伽乔，一

出嫁（上）

天色蒙亮，烟雾缭绕，杨柳在河边隐没在清晨的灰蓝之中。

今天是独孤家与乔家的大喜之日，乔莹却怅然若失，既无悲伤之色也无喜悦之情。

“莹儿呀，”乔母推开竹门，乔莹在屏风后正穿红艳的喜服。“快过来，娘把你头发盘好。”

“娘亲。”乔莹一身嫣红，与海蓝的发色反差甚大。她平日里也极少能穿这样鲜艳的衣裳。

“到了夫君家要守规矩，你虽性子好静，但有些懒气，该你做的事一定要有分寸，不可退怯，心急。”乔母整理好她的发，拿起木梳子，沾了水，开始梳头。

“娘说的，莹儿谨记。”

“好。”乔母看着铜镜里美人，嘴角上扬，“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听到此处，乔莹苦笑。这场婚事，门不当户不对。独孤家乃名将之后，皇亲贵族，乔家只是小小商贾家族，也只在这不大不小的城里靠胭脂水粉出名。

若不是独孤家的长女独孤伽罗生了大病，迟迟未愈，独孤夫人也不会在庙里求签，也不会听信老和尚的鬼话。说是独孤伽罗在军营里待了五年，阳盛阴衰，阳气过满。

如今解甲归田不适应才生了大病，需娶女子为妻，补回阴气，最好找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女子。

恰巧，乔莹便是。

乔莹被夫家人接出，没有新郎，两女子成婚，自是都要盖红盖头的。只是独孤家高贵，自然成了“夫家”的一方。

乔莹上花轿后，妹妹乔婉偷偷趁人不注意，塞了包话梅给她。乔莹脸上这才有了些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而后又恢复。这话梅以后怕是不能吃到了，除了母亲和妹妹没人会知道她爱吃话梅了。

“起轿——”

一声长调，乔莹便在乐声与欢呼中离开了家。隐约间，她听到了妹妹啜泣和母亲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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