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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小超大

陵约

作者:事实证明我脑子又抽了

作者:话说,这个题目听起来还蛮好听的。

作者:管他呢,嗑一嗑就对了。

作者:抱歉啦,木兰姐。

前排说明私设,由于长城守卫队涉及的未出英雄太多,私设连篇肯定是你们不想看到的,所以我改一点点设定。长城守卫队的三名已出英雄不变,百里守约在,凯在,苏烈和百里玄策更改为李元芳和狄仁杰。私设。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内心的黑暗被恐惧和胆怯驱使着,造就了这个地狱。

——高长恭

【壹】不可说

黑暗正悄无声息地降临着。

没有什么特殊的预示,就像是夏日里的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黑暗晕染着巨大的天幕,恍若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生命的怪兽口器。“黑暗”并不是指的单纯的天黑,而是夹杂着另外一种别的意味。百里守约能清晰的感觉到这股黑暗的降临,却无法看透它将会把灭顶之灾降临在那个地域。

真该死。

窗外的夕阳把这间坐落在长城关隘的酒馆笼罩进一片迷人的暮光里。从门口望出去,是一条灰白色岩石铺就的笔直小道,道路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被漫长岁月里的风雨和数不清的行人脚步抚摩出了细致而光滑的石面。

小飘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地有各路行人,他们背着各种大小的行囊在夕阳下行走,大多数看起来都不太像是本地人。准确来说是不太像大唐的人。

偶尔也有马车运送着大唐特产的香料前往岸边港口,运送上船。数百年以来,大唐出产的这种以枫槐木的根须做成的香料就凭借着物美价廉的优势,在南方靠海的港口卖得

特别好。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双镶嵌着铂金装饰的精致皮革编织成的靴子敲击着灰白路面,泛起隐约的回声。脚步后方,长而轻薄的披风从草坪上拂过。

残留的夕阳照在来人的脸上,这是一张略显英气但又有着女子娇弱的面孔,笼罩在金色羽毛般浓密睫毛下的樱色双眸,此刻安静地看着驿站内的百里守约。樱色的头发像是流动着光泽的樱花般高高束起,鬓角两簇整齐的头发,被两枚精巧的发饰束起来。风吹起她的披风,仿佛一片浮动的云彩,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泽。

“百里,魔种暴动了。”来人看起来似乎认识百里守约,一上来,说得就是让大唐的平民百姓心悸的事。

“诶,队长,这种事你应该找凯去吧,无论是什么魔种,在他面前不都是跟泥泞中的蛞蝓一样吗?”百里守约看起来并不紧张,他抬起手倒了一杯茶,茶水一条细线似的慢悠悠地填满茶杯,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将这杯茶填满,送到嘴边。

对于凯来说,嗯,并不是那种能驯服魔种的方式,而是简单粗暴的,把那些魔种撕成碎片。

“这次不一样。是徐福改造过的魔种。”

百里守约的表情变动了一下,像是冬日里的平静湖泊滴入了一滴水。然后慢慢,恢复成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对于凯那家伙来说只需要撕成碎片就行了啊。”

“你这家伙就是不知道危机性,徐福那家伙手段可大了去,这次暴动的魔种可以从杀死的人中夺取力量,你认为就凭凯一人之力,能保住所有军队的人吗?”

看起来这次是不能偷懒了,百里守约看起来有些烦恼的看向远方,长城的关隘的另一边,就是西域的楼兰。那里有一个令百里守约全心全意担忧的人。

“走吧队长,去加固长城的守卫。”

长城守卫小队的队长,从西域来到大唐的女武神,花木兰,带着百里守约,消失在了愈来愈浓的夜色里。

(田萌大大帮忙续写)

我当时如果再谨慎一些,再仔细一些,他就可以活下来,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百里守约

【贰】他的话

“怎么?你把百里叫来了?你不应该叫他来的,他那长头发的小姑娘在楼兰,而楼兰没有一个人能清剿魔种。”

凯看起来像是很抗拒花木兰带百里守约来到前线,他执拗的认为百里守约来到前线,会因为那家伙的堕落而失去理智。

“凯,如果你不想我们失去一名队友的话,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当着百里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花木兰看起来有些悲伤,像是哀伤但依然狂怒的猛兽。

也只有那个人可以让他这样,无论平时再怎么优雅理性克制,但只要一旦爆发,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于是,当凯和百里守约见面时,这句话就变成了这样。“你知道的情报这么多,可不要保不住秘密把情报泄露出去哦。”

“哦凯,你这么不相信我的自制能力吗?”

百里守约甚至没有把语速提到很快,只是慢慢的,像是在隔着凯的目光和另一个人说话。他没有等待凯的回答,百里守约带点血色的双瞳中映照着遥远的晨光,甚至连对面距河岸尚有十几里之遥的驻地也能隐约收入眼底。冰凉的天光打在眼睑,空气里除了水雾还有未散去的细小尘土,苍白的晨曦透过灰暗的云层打下来,看得见一道道笔直的水痕.。应该是为了准备随时出战,他没有穿往常那件长到脚踝的铂金色勾边的长袍,只是穿了套简单的战装,短衣束进腰带,勾出漂亮挺拔的腰身线条。破晓的淡薄天光下隐隐看得到胸口衣料的金属色泽,不出意外是掺了铂金色材质,正合他的品味。就事论事来说他其实非常随性。他收起双手,后背卸力靠着沿边突兀耸立的石壁,无限接近店小二时靠着墙偷空打盹的姿势,可是偏偏就有种凛然不可侵的感觉。

他这时就像闭眼休憩的野兽,看起来温柔无害随时能揉一揉脖颈处的毛,其实獠牙利爪都掩藏在华美的皮毛之下。如果有人真的这么做了,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凯,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楼兰那位百里在意的人啊,可不是姑娘,人家是男人。”

这句话并非休憩的百里守约,说出,反之,是正在往前线走来的那两人中撒泼的孩子说的。

“李元芳?女帝准许你和狄仁杰到前线了?别闹了,安安心心在长安城里当个城管吧。”

“女帝的命令是长城守卫队全部警戒,而狄某和元芳,也是守卫队中的队员。”

凯这个人就是这样,别看他的话有些带刺儿,但他总是想着一人独担所有风雨和危险,只把简单的小事交给队员去做。

百里守约看向吵嘴那边的目光转向隔岸河道的河水,粼粼波纹闪动着淡红的血色,像是晨曦映在水底。并不是什么好天气,天光微弱,云层灰白。朝阳挣脱暗云的束缚,大片大片的灿金色洒落世间。

米白发丝在萧瑟晨风里瑟瑟颤动,被晨曦照成半透明的金色。百里守约用尽全力大大地笑起来,直扯得脸颊和唇角发酸。风逐渐大起来,云层被撕裂成薄薄的絮状,遥远的东方光芒万丈。只是十几步的距离,少年的声音就已经模糊在风声里。

“长恭......”

“你一定要活下去。”

兰陵王那个人,他执拗得要死,只要是他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哪怕是百里也一样。

——花木兰

【叁】爱可念

“百里,预判一下魔种下一轮进攻还要多长时间。”花木兰看向巨大的峡谷两边是高不见顶、连绵不断的黑色岩壁,岩石上若隐若现的魔种踪迹一边缓慢的摇曳着,一边发出金属般的嗡鸣。

“刚才那一轮攻击并没有涉及到他们的主力部队,徐福那老家伙改造的魔种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么几只,估计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魔种会一波比一波强,估计时间的话,大抵是两个小时以后,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百里守约正拿着一张雪白的丝巾,小心地擦拭着弩枪,它的攻击速度并不快,但它的攻击力度,绝对是在长城守卫队中最强的单体输出。

“露娜和李白怎么没到?”花木兰凌厉的眸子扫视过每个人的脸,唯有狄仁杰和凯像是在躲避尖锐的刀锋一样避开了她的视线。“让我猜猜,那位剑仙的老相好不让他上战场,所以灌醉了那位剑仙。那个月光之女的哥哥也不让她上战场,所以软禁了她。是不是?”

“李白/露娜不需要上战场!”

“好吧,让我把问题变得简单一点。如果他们不来,导致我们人手不够,长城失守,那长安城数十万百姓都会遭殃。懂吗?”

“嘻李某当然懂啊。”城墙最上方传来那放荡不羁的声音,花木兰像是早就知道似的,看着那位剑仙御剑而下。“嗳怀英,你的心李某领了,但是长城守卫队里的剑仙,他肩上责任不可以由你来担。还有,感谢你去找白龙拿来的几十年桃花酿,记住啊,李某也被称为酒仙啊~”

“恕我抗命,兄长,我不能放任你们在前线作战,而我却像个妇女似的在家安然顺命。”她的眼神非常坚定,就像是天生就为了保护长安城而存在,她瞳孔的深处跳跃着兴奋,让她紧紧攥着刀柄的手在小幅度的颤抖。

凯别过头去看向战场,轻轻叹了一口气,吐出的白雾稀释在空气里。他早就该知道的,他从来没有选择,他们家的人都是为了挑战强大而存在。

“露娜,李白,凯,百里守约还有狄仁杰和小耗子,加上我。长城守卫队齐了。”

“我的战友,请恕我直言,我知道这次守卫可能比以往都要难上加难,但是,我希望不要有任何一个人离开。懂了吗?”这是凯说的,他也很希望长城守卫队守在一块儿作战,但他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受伤。这次,他无法阻止队员的聚集,顺而强调不希望有一个人受伤。

“yeah。”“啧,是跟马可波罗那洋小子学的吧。”

突然,百里守约那带点血色的瞳孔猛然锁紧,仿佛被吹熄的蜡烛,只留下森然的黑暗。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吞噬着苍茫混沌的黄昏暮色,光线在天地间疯狂地逃窜着,周围渐渐漆黑一片。

“该死的!队长,魔种的攻击提前了。”百里守约感觉心脏瞬间被恐惧撕成了碎片。他抬起头,远处的天空,此刻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挡着,只留下一片沉甸甸的黑暗,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沉甸甸的乌云把整个天地包裹起来。

黑暗在周围潮水般汹涌弥漫,温度飞快地下降,黑色的泥土大量冻结,地表变成一层坚硬的寒冰。

“是【星血巨莲】,对空间温度控制精确得无法形容的魔种。”百里守约观察后说道,讲真他不知道魔种暴动的一瞬间他为什么那么恐惧。“不是一般的【星血巨莲】,它的空间几近笼罩了整个长安城,这个是被徐福改造过的【星血巨莲】。”

空气里充斥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一阵一阵锵锵作响,所有人的胸口都被这种巨大的声响撞击着,犹如沉重的铁锤一下一下地砸在肋骨之上,令人气血翻涌。

花木兰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着百里守约的脸,忽然问:“你哭什么?”

“哭?”百里守约一愣,下意识的摸向脸上,“没有啊。”

黑暗里他的脸苍白如纸,上面纵横着魔种温热的血,然而一边诧异地说着,眼角却有泪水不知不觉地汹涌而出,划过脸颊,和血融为一体。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他捂着脸,忽然在血雨中放声大哭——就如八年前,第一次因为杀了人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连枪都拿不稳而精神崩溃之时。

他为什么哭?他在怕什么?他为什么感到如此恐惧和绝望?

那一刹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强烈情绪完全支配了男子的头脑,他无法控制的痛哭起来。

“楼兰!他还在楼兰啊!”

(杂食小妖帮忙续写)

我的妹妹,她被月光选中了。但我他妈为什么想不到呢,月光为阴。

——凯

【肆】刃上花

每当此刻,他总是安安静静地悬在高空,本来应该顺着地心引力往下坠落,但他却像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徐步渡在万米高空之上。即便如此,那种致命的灼热,似乎紧贴着心脏险险擦过,真实得就像跌落火葬柴堆中间。无数呼号声和鼓声从下方传来,和着吟唱的风,吹成一支小曲,在天空中回荡。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它们从世界的一隅传向另一隅,哀婉流动。仿佛一个可以演奏出美妙乐曲的天堂。

“如果你不帮他们,这就会是结果。”云层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对他说话。但是当他去追寻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声音来自于......那个已经死亡的造物主——女娲。“去帮他们吧,穷尽你的一切……”

疼痛突然攀附上他的身体,像一张无法挣脱的猎食者的网,从体表渗入体内。他张开嘴尖叫,却总有一只手紧紧扼住喉管,无法发出声音。

梦,惊醒了。

每次都是一样。高长恭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胸口,压着有些悸动的心脏。它刚才是那样疼痛,就像是被数把匕首穿透,然后又被用力扯开锁骨,把心脏挑了出来,扯离身体。为什么会这样。他深吸一口空气,把疼痛驱离脑海。自从关于长城的那个梦淡去后,这个梦就一直困扰着他,从入睡开始,直到醒来。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他掀开被子起身。

初冬的清晨很冷,但是高长恭没有披任何晨衣就推开窗户。冷风刮过皮肤,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此刻,夜色已经逐渐退却,天际泛起一丝微薄的冷光,预示着黎明的临近。星星逐渐黯淡下去,一颗接一颗地隐没。此刻仍残留在天幕上的星光,就显得如此脆弱而令人心疼。灰白的晨曦为他光裸的体表勾上一道生硬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大理石雕像。

这位楼兰的王子从不在别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甚至是手臂也不会,但是此刻,清晨的光线正把他的裸体投影在不远处的镜中——高挑的身材像是一把笔直的长剑,垂落的紫发流泻而下,好似高山上的瀑布流下。

高长恭漠然地走近镜子,他能看见镜中人愈至眼尾愈弯的眼睫。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明亮得就像晨光中的露珠。他的手指拂过冰冷的镜面,和镜子里的影子完美地对接在一起。

也许终有一天,本王会将一切归还,包括这条命。

门外响起脚步声,‘哒哒哒’非常急促。

“谁?”高长恭立刻旋身,扯过一旁衣架上的亚麻晨衣,遮住身体。

脚步声戛然而止,但是那个生命所散发出来的生命力,却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这家伙。高长恭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打开门。一个漂亮的紫发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就站在门外,衣服只穿了一半,还有一半拖在地上,小小的胸脯上沾满汗水,正快速地起伏。

“殿下,跟您说过多少遍了。”高长恭皱起眉头,“您会是楼兰的继承者,不能使小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长恭...长恭,魔种暴动了!”

什么?高长恭心下一惊,他从那漫天倒柜的衣服中找出那件长到脚踝的漆黑袍子,那件袍子把他整个人除了脸部之外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穿着战装,他嫌那战装的沉重盔甲拖着负担。

高长恭看起来并不是很急,楼兰的兵力至少还足以抵挡第一波攻击,但是,魔种一般从未大张旗鼓的攻击楼兰,只有平常的小幅度骚扰,这次......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来不及多想,他提步往外跑去。

脑中传来的刺痛感觉瞬间占领了他的神经。小腹能清晰地感觉得到被那小巧的匕首捅了一刀,伤口不大,但是很深。高长恭踉跄地退后几步,跌靠在大理石建筑的墙壁上。这里没有别人,动手的只能是......“殿下?”

“对不起长恭,我和你不能在同一战线,不是同类,就是敌人喽~”

高纬也不顾高长恭接下来会怎么样,但他知道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在战斗,转身离开。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就是那种亡命赌徒才有的眼神。

“楼兰......”

“早就该亡了。”

(然后搬运原作者大大)

我讨厌所有人,我不要任何人来评判我的对错!

——高纬

【伍】不逃就不会死

凯的修身的银白长袍顺着线条流畅完美的肩背泻下,天神般的容颜被水光与月色打上一层柔柔的晕,高贵如皇室典藏的古画。

他身后的水面忽然传来衣角拂过的声音,惊起一泓月光。他回头,而后微微颔首。

“你知道楼兰会被攻击对不对?”暮色的风吹过那人的长发与樱色衣袍,恍若遥远而依稀的梦境。

凯的薄唇张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但花木兰和凯隔了十几步远,十几步的距离,凯的声音模糊在风声里。

大唐本是风水交界处的地域,终年气候寒凉,下雨的情况并不多见,更遑论是冰雪未消的初冬时节。少见的降雨,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塔城气温的上升,吹过面颊的寒风依然凛冽刺骨,泛起一股依稀的春意。

狄仁杰的柔软袖口沿手腕滑落一截,肤色被浅色的衣料衬出种不带血色的苍白,偏又被暮光的颜色镀上微暖,像是极北之地的寒玉,有种全无烟火气的美感。修长指尖理过遮住眼尾的一缕发,治安官的声音平静到近乎温柔。

“你现在赶过去也没有,从大唐到西域至少要两天的路程,就算你赶过去了也救不了他。你是要葬送大唐几十万百姓去救一个死人还是......”

百里守约怔了一下,他所有的情绪在狄仁杰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早就把生命交给了队伍和大唐,为什么还要在意一个异族人?

“魔种是你招来的?”

凯一直都少有表情的眉眼间难得地显出一点无奈来,他继续开口,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色。如同在对不谙世事的孩童解释人尽皆知的道理一般,语气舒缓,神情淡然。低沉动人的声音缓缓响起来,像风温柔地漫过河水和蒙尘的琴弦。“不是我啊,是‘他’带来的这些魔种。”

高长恭停留在记忆里的白色的塔楼群,恢弘的城堡与头顶旷远的天空。想起回廊扶栏上繁复的雕花与灰暗房间里蒙尘的旧文书,不见刀光剑影的暗流涌动,只能于只言片语里感受到的至亲气息,无数深夜整个塔楼群灯火寂寂,自己坐在最高的窗栏处看到大海与月光,耳边只有呼啸的风与无休止的潮水声音,仿佛能一直持续到世界尽头的巨大而空旷的孤独。即便如此,楼兰,也是他的家啊。

如今,那繁华了几十年的楼兰,却因殿下的一念之间变为废墟。

高长恭,你***蠢,为什么偏偏对至亲之人没有防备。

“复仇......复仇。”

面前是分明是未知而危险的道路,却能不再畏惧,像是困兽终于脱离华美却冰冷的囚笼。

无数灵敏的气流似长蛇,似游鱼,沿着塔桥向长城的方向倾泻过来,跨过峡谷后瞬间便化为锋利透明的箭矢,所到之处皆是温热腥咸的血气,长城外突兀耸立的黑色岩石上顿时泼开大片大片的艳红。黑暗里气流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厚越来越沉,每一座塔楼与塔桥连接的地方都是巨大的漩涡,飞速旋转的气流把惨白的萤火割得光怪陆离,气流漩涡的密度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随时要借塔桥直接冲入长城,将大唐化为飞散碎裂的石块与土屑。

十三座沿河设立方便撤退的塔桥,已经成为十三柄抵着塔城咽喉的利刃。

“退后!”

长城下屹立的长城守卫队队长暴喝,扬起手腕,藏银色的腕环闪着不屈的光辉,她旁边的凯周身暴烈的力流在被风吹得又高又薄里拉出夭矫如龙的深蓝色光影。他朝天空猛然一扬手臂,塔桥下坠落的千只万只弓箭瞬间被挑起数百米高,巨大的剑幕如同神赐之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奔袭而来的魔种迎面砸下,随着如同天崩地裂的一声闷响,十三座塔桥几乎同时被拦腰截断,巨大的落石如暴雨般落下,弩箭砸入塔楼下奔腾的河水激起数十米高的波澜,碎石沙尘遮天蔽日,狂风掀起漫天浑浊水雾,河水与狂风咆哮的声音几乎能够震破耳膜,甚至连高耸入云的塔楼都在魔力的乱流里微微震颤,外侧墙壁上碎石青砖纷纷砸落。

魔种不可能攻入长城。

在峡谷那沿边突兀耸立的黑色岩石上,坐着那个和高长恭相仿极了的人儿。他抚摸着身侧那只黑虎的息肉,面带微笑的看向长城。

“我的宝贝儿,别心急,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然后开虐

兰陵亡了,长恭死了。

——高纬

【柒】

“哈?你认为我杀了你们长城守卫队的人?别傻了,你以为荆氏刺客每天闲得钓鱼吗?我要杀的人多了去,何必为了俩杀了还没钱得的人大费周章,何况我不是脑子有窍都知道,你们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那银发的刺客看起来对百里守约和狄仁杰的的质疑有些恼怒,他没由来的想晃晃那俩人的脑子,看看能不能听到海水的声音。“其次,我最后说一次,老子他妈是人类,不是魔种,还有人的七情六欲,让这无辜的老百姓去死我做不到,我干嘛谋杀凯和花木兰好让外面的魔种攻进来?”

“看起来怀英的推断错了啊。”李白用着那将进酒穿透过墙壁,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荆氏府邸,他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毕竟魔种袭击时他刚刚好浪到了最前边。他看了看百里守约和狄仁杰,突然问道:“怀英你身边那小耗子呢?”

“元芳?......元芳!”

狄仁杰还没冲出荆氏府邸时,魔种的攻击已经到了他面前,倒是李白冲上前去死死抵住了那门栏,险险地拦腰截断了那次攻击。

“退后。”

百里守约架起他那把弩枪,他选择枪作为武器的原因,是因为他优柔寡断的性子,他总会在扣下机板和放过他让他悔改之间来回抉择。但他这次,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上千枚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子弹,仿佛游动而出的鱼群,朝着外面的魔种疯狂地飞去,无数子弹发出蜂鸣,如同一群毒蜂,朝着魔种缠绕席卷。

“啧,你们带来的这些麻烦可真不少。”荆轲看起来有些厌恶,但百里守约从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一丝怜悯,针对他的。“喂,那边不想死的,跟我从这边走。”

寒夜终于过去,苍茫的海天之间,破晓的霞光渐渐从地平线上翻涌而出,绚烂的光雾仿佛女神华丽的衣袖,蜿蜒弥漫在大海之上。整个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着破晓时金光泛滥的红,仿佛一整面燃烧的火焰汪洋。

游动的红光,此刻映照在高纬年轻而稚嫩的脸上,人类的情感在他脸上消失殆尽,悲愤、喜悦、哀伤、绝望、痛哭、幸福......一切能够让人感知的情绪都仿佛消失在了那双闪烁着悲悯光芒的翡翠背后——对,悲悯,那是天神俯瞰众生时的神情。

神从不爱人,所以他们才是神。

可是,他对高长恭那种奇妙的感情,却无法用悲悯来形容。他想看到高长恭说爱他,他不希望长恭身边有着任何不是他的人,他要为长恭除去那些外人,但他又深深讨厌着那个男人,长恭的孤高,执拗,他都想彻彻底底地粉碎掉。

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说明他们的感情。

几滴透明的液体浮在海面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

一个穿蓝色长袍的人,毫无声息的出现在扶桑,蓝色长发的剑客警惕地抓起无铭,质问着这个外来者的身份。蓝色斗篷的身影朝他走去,他伸出手摘下长袍上的兜帽,露出一双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宝蓝色眸子,他看向剑客,缓缓开口。

“听说过【究极之花】吗?”

或许,我会后悔,但那是之后的事。高纬,你不可以抛下一切一个人活着,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你活着,我就活着。

——高长恭

【捌】这也可能是你的下场

“你们已经跑得这么远啦?真是的,哥哥怎么能丢下美美女呢,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那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吧,嘻嘻——”高纬收起眼里翻涌的白色风暴,转身看向那位血族的娇贵小公子。“嘿嬴政,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人。”高纬的前方坐着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人,他坐在一棵巨大的古木暴露在地表之外的根系上,那条黑色的树根从地面凸起,悬空爬行了一段距离,又重新钻回地面,仿佛一段拱起的桥梁,足足有一人合抱粗细。那棵树就在高纬刚刚离开的海面附近,可路过行人竟然没有发现。

“嘻~估计也是最后一个。”仅仅十几步的距离,血族之王的声音就模糊在风声里,仿佛只有高纬一人在自言自语。

“我不后悔对他生出了君臣之外的感情......”

“或许时间才能说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但我的生命怕是撑不到那时候了......”

说完,高纬骑着黑虎的身影快速地几个起落,离百里守约只有数百米之遥,沿路无数的狂暴魔种,都被他巧妙而轻松地绕过——他甚至不用发动他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以他纵横四海的感知来说,提前预算出魔种的轨迹和进攻方向完全不是什么难事,无论前面冲过来的是一头,还是一万头,对他来说,都像是信手拈来,闲庭信步。就像在一阵纷纷樱花雨走过,也能不被任何一枚花瓣沾染衣裳。

无声无息的寂静。

没有任何响动,没有任何影子,没有任何气味。

只有不知道来处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清晰骇人的恐怖感扑面而来。

百里守约的脸色变得渐渐苍白,本能的第六感让他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强烈危机感。

“治安官?”

“不用叫了宝贝儿,叫了也没用的。”高纬微笑着,他向百里守约走进的脚步毫无声息,就像是一个鬼魂。

“长城守卫军......”

“都死了,一个不剩。对了哦,那个荆轲还留着,没杀。所有能保卫长城的人,都死了,除了你。”

“为什么。”百里守约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他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拿弩枪爆了这家伙的头。

“难道长城里的人用词都这么贫瘠吗?好吧好吧,我让步,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让步呢?很简单,长恭认识吧,他喜欢你,这个知道不?”

“......不知道。”

“诶?好吧,现在知道他喜欢你了吧,我直说了。”

“离他远点,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我喜欢他吗?不知道。我会保护他吗?不存在的。我会......为他伤心吗?不可能。

——百里守约

【玖】用你的刃终结我

漆黑的夜空里闪烁着密集的星辰,仿佛黑色丝绸上洒满了钻石。深秋的风充满寒意,将云顶吹得又高又薄。

万千繁星汇聚成洁白柔光,把兰陵王笼罩在一片迷幻闪烁的气息里。

空气里偶尔闪过急促而迅疾的破空声,有时候很遥远,但有时又近得似乎触手可及,像是贴着耳际轻轻划过。

短促的破空声来源于黑暗视野里那些交错闪烁的金色光影,像是巨大茂密的荆棘丛林不断逆发着毕剥作响的电流。

那是,两把武器碰撞的声音。

“给我究极之花,我可以让你爱人绽放微笑。”

剑客明显迟疑了,他的目光像是一个问题,等着兰陵王作答。

“我保证,以楼兰的名义。”剑客还是相信了眼前这个外乡人。一个外乡人。

“或许我该告诉你一件事。”兰陵王将橘右京递给他的究极之花碾碎,放进身侧海蓝色的小袋子里,对上橘右京那双金色的眼睛。“我是以楼兰的名义起誓了,作为楼兰的一人我不会为我的国家抹黑,可是,你得知道一件事。”

“楼兰,已经不复存在了。”

几步的距离,剑客轻而易举就能追上的距离,他就生生地消失在了原地。

“宝贝儿听懂我说的话了吗?听不懂我可以用长安的语言再复述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长恭......长安,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

“宝贝儿你很会断章取义呀,不过我呢,确实是这个意思~”

“你想想啊宝贝儿,我等会击碎这不堪一击的长城,然后外面等候机会多时的蛮族,会将长安怎样呢。”

“我不会再接近他,你放过长安。”

“嘻嘻~你果然比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要好交流多了,就这样说定了哦!不许反悔。”

长恭,原谅我,长安和你,我选了长安。

“嘿长恭,还记得我吗。来过来给我亲一个。”高纬刚刚准备离开长安城时,看见了城墙上那个蓝色的身影。

巧目盼兮,美目盼兮。他兜帽下那双宝蓝色眼睛不再如往常一样带着包容而又不可拒绝的温柔。百里守约能从里面感到清晰刻骨的寒意,冷如万年寒冰。

“殿下,不要再任性了。我是认真的,就说一次,回来,不然我就了结你,亲手。”

“我会的。”高纬张了张双臂,似乎是在期待他的一个拥抱。“等你杀死我之后。”

没有任何语言,就看起兰陵王抬高了拳刃,架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

高纬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宛如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抬起手,推动了那拳刃。

对不起...对不起...

——高纬

【拾】去往生命的镜像

百里守约突然害怕跟那个男人对视,他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眼里蓄含的泪水。兰陵王只是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哦不,就算有表情,隔着那面具百里守约也看不见。

“对不起......”最终还是百里守约先开口。

“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复仇的对象本来就不是你,长城失守不是本王的本意。”

百里守约茫然地抬起头,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兰陵王宝蓝色的眸子转变成了带点血色,和自己极为相仿的眸子。

不...他不是长恭...

就像那副自己曾经认真画过的画一样,这幅画的画师的技巧很高,人物好似在玻璃后面的画布里活着似的。那是一个很高的男子,尤其夺目的是他的头发那么长,几乎充满了画面。那是一种难以具体定义的颜色……如同第一缕曙光照亮东方天空时,那仿佛海蓝荡漾般的紫色和蓝色混杂在一起。他的头发壮丽地缕缕飘散,好似海水的升腾,又好似日冕的生长,映得他雪白的身体也呈现出精纯火焰般透明的金红。然而一双垂着的蓝色眼睛却是深不见底的,优美的面孔亦没有任何表情,但这将壮丽祥和的海蓝变成了一种强大的威压。他就好像头戴王冕,从深渊里觉醒的神,令观看者感到恐惧。

那是谁?我笔下的人物啊...他不是长恭...

“你是谁,你不是长恭。”

“高长恭,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楼兰破灭的那一瞬间,我不是高长恭,是啊我确实不是他,本王......是以一人破一城的兰陵王啊。”

他总让人想到一杯醇美的酒,神秘而轻柔,撩拨心房的滋味可以在蔷薇飘香的夏日里遐想和在壁炉熊熊的冬日里怀恋。此时他微垂着眼睫,口角噙着笑,俯下身来拨弄百里守约的头发。他的手指动作如此轻缓,仿佛在爱抚心爱之人的发丝,不,就是在爱抚心爱之人的发丝。典雅的乐曲在空气里荡漾开来,他置身于时间的河流岸边,不时从容地自空中拈起美丽的花朵,带着雍容的微笑欣赏一番。

“百里守约,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本王,要么,就是长安城破。”这是兰陵王难得的连名带姓喊百里守约的名字。

兰陵王拿起了百里守约掉落的弩枪,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为什么...你明明说过复仇的目标不是我...”

“是啊,本王复仇的目标是女帝武则天乃至整个长安,独独不包括你。”

“为什么...”

“殿下说的真的没错,用词真是贫瘠。好吧本王告诉你,殿下变成那样是徐福害得,徐福从封印之地跑出来是武则天疏忽的,陛下跟嬴政那小子勾结上是被我逼的。”

“本王把问题变得简单点吧。扣下机板,长安就会安然无恙,反之,就是本王一人破一城的故事了。”

百里守约站起身来,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或许吧。他戴着真皮手套的手毫无力度的摁上机板,兰陵王能清晰地看见他的手指在颤抖着。

“过了多少年了,百里守约你还是这样优柔寡断。”

兰陵王笑了,但他的笑声闷在面具底下,笑容被那面具遮挡了。

“我......”“boom——”

他声拟了一声接下来会响起的声音,把自己的手指覆上百里守约一直未曾摁下的机板上,按了下去。

一声枪响阻断了百里守约想说出口的话。

“守约...守约...你叫守约啊......可你最后...还是没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呢...”

“一切......都结束了。”

作者:bil。。。。bil的大大

(没办法,不加。会封的)

作者:忘东南吧大大已允许

作者:就是因为太虐被人举报封了不少

作者:不知道还有没有……

作者:原作者弟弟给我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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