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林子里前行,偶尔碾过土坑颠簸一下或者被石子摇晃了车身,消瘦的马匹踏着生锈的蹄铁,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坑坑洼洼的,非常不好走,硌得马蹄里的嫩肉生疼。它们不满地放慢了速度,以此表示抗议。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和毒骂。车夫穿着粗衣衫,上面满是油光,满脸胡须,脸颊黑红,看上去十分邋遢,吐出的话语更是粗鄙下流。
“跑快点儿!你们这些个畜牲!信不信我砍了你们的腿下酒吃!快点儿!别给我偷懒!”
嘶——
马儿忍不住仰天长鸣,可有谁能理解它呢?哭喊的嘶鸣声引来了乌鸦从树木的枝丫间腾空飞起,像极了一片乌云从山间飘起,吓得车夫一把拽住了缰绳,马匹垂着头,无力地喘息着,在这来之不易的时间里享受活着的感觉。无法逃离的是,它们终究会和其他的马一样,被吃掉,被埋葬,最终什么也没有剩下。
“真是倒了霉了,真晦气!驾!”
脸颊被抽得生疼,它们不得不提起前蹄继续前进,嘴里的嚼子勾着舌头,血液混着口水流了出来。滴在枯黄的草皮上,冒着一股恶臭味儿。车轮咕噜噜地从那上面碾过去。
傀赤胤:唔……什么声音?
傀赤胤醒了过来,手腕上传来粗麻绳的感觉,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周围一片漆黑,空间很小。仅仅能容下他瘦小的身体侧躺着蜷缩成一团,连翻身都做不到。
傀赤胤:这是哪儿?放我出去!
他在心里呼喊,可是嘴巴被布条勒住,绳结打在脑后,无法出声,只能待在那里。绝望和恐惧压抑在他的心头,种种疑惑困扰着他。
傀赤胤:是谁?到底是谁?我在哪儿?我会被带到哪里去?爹爹,白起,你们在哪儿?
他闭上眼睛,拼命使自己冷静下来,保存体力。终于,随着意识的苏醒,终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
傀赤胤:许墨!可恶,他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车夫狠狠地勒住了马,把缰绳固定在绳扣上,防止马匹挣脱。车夫钻到马车里面,来到里面放着的一口箱子前,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旧锁头,使劲将箱盖抬了起来。
阳光猛地照射了进来,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车夫,惊恐害怕的表情展现在车夫的眼前,甚至还带着一丝蔑视和嫌恶的眼神瞪着他。
车夫打量着箱子里小人的模样,啧啧称奇,粗声粗气地说道:“还真是个小少爷,长得细皮嫩肉的,还好没憋死,不过你放心,这里不会亏待你的。”
傀赤胤:不要!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害虫!
傀赤胤呜咽着吐出不清楚的字眼,在箱子里拼命挣扎,躲避着他的手。车夫的手上几乎布满了老茧,又黑又脏,十分恶心。但傀赤胤终究还是被车夫一把揪住衣服,从箱子里提了出来,夹在腰间,从马车上带了下来,走进了一个奇怪的房屋。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到处铺满了稻草,还有几把破烂的椅子。那里最显眼也比较有些价值的东西,便是冰冷坚硬的铁笼。
“老实点儿。”车夫把他放在那堆稻草上,把傀赤胤按平。
傀赤胤扯了扯绳子,最终作罢,凭他一个生病的小孩子,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只听咔哒一声,傀赤胤感觉到,耳朵上好像被夹了什么东西。
“这样你就能被卖出去了,好好享受这里吧,小伯爵。”
傀赤胤:被卖?我耳朵上的东西……是商标!我会被卖掉……怎么会这样!
不容他多想,车夫拖着他来到一个笼子前,打开铁笼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铁环,铁环上焊着铁链,连接到铁笼的杆子上。
车夫解开他脚上的绳子,一把扣住他的脚腕,接着便把他身上的绳子都解开了,拿掉了阻止他出声的布条,将他推了进去,铁笼的门咣当一声,就被锁上了。
“你一个人好好待着,不要想着乱跑,否则杀了你。”
车夫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便走了出去,门外同样响起铁链的声音和扣锁的响声,紧接着车轮转动的声音也消失了。
傀赤胤张了张嘴,想要求救,可是这里没有别人。他又想起爹爹,想起白起,可是他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嘴张得越来越大,情不自禁地,泪水涌了出来,他一个人在那里放肆地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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