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羽(下)

5.

那是我生命之中最后一次见到他。

他没有那股帝王之气。更多的是一种落魄之感。

“虞姬，你也来了，我终是没有护你周全。”

原来他毕生的愿望只不过是护我周全而已嘛？那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去破坏这个愿望呢？

明明只是一个任务而已，不可能，也不应该动心的啊？

我曾经问过我的师兄——张良，一个很愚蠢也很无聊的问题。至少在他眼里是这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我曾经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的呢？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反而是迟疑了一两秒。

他缓缓的翻开书，很慢，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他又抬起那双黄色的眼睛。认真的盯着我，使我有一点心虚了。

他指着书说：“书上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但我也不知道那种是什么样的体验？可能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你就喜欢上他了吧？”

项羽说他想帮我画一次眉，他知道我喜欢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这一次他想亲手帮我，帮我画眉。

他帮我画眉的时候靠的近极了。眼底带着一丝他从未有过的认真。

恐怕是上战场的时候都不及此时的安静吧。

心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跳动了。

我大概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了。是船找到港湾的感觉，是一个人找到归宿的感觉。是一个人为自己画眉时的感觉。

一不小心眉毛就花完了。时间过的太快了。从相遇，相识，相知，相守。也不小心，我就把此生的好运都用光了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也是终究要离开的吧。

“虞姬再为我唱一支曲，好吗？”他眼里带着温柔，原来像他那样一般的铁骨铮铮的汉子，眼底也是会有柔情的吗？

我点了点头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月光下的我，月光下的他。月光下的我们，再不离别。明明曲中的意思是这样。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别离了。人生终究也只是一场戏剧而已呀。

他说让我亲手杀了他，因为他知道我接近他只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

他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再帮我一次。

可是在我唱完之后那把匕首没有如愿插进他的心脏。而是插进了我的心脏。

“大王，我问你一个问题。”

“是谁给你的自信说，如果我离开了你我会活的很好。你死了妾身怎敢独活。定当永世相随。”

再见了，我的江东霸王。

6.

那是我看最后一次再看见他。刘邦的营地里传来许多楚人唱的歌。我不确定他到底攻占了多少座我的城池。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虞姬，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他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他的眼里有一丝冰冷我明明知道的，这是他任务的最后了。

“虞姬，”我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杀了我吧，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只不过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在问我一跳一支舞，唱一曲好吗？就像你，我初见时的那般。”

我执眉笔帮他画好了眉。月光下的她美极了。

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曲已经唱完了。也对，曲终人散……

可是匕首没有如约而至，那冰冷的感觉，插进了她的心里。

他倒在了我的怀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

虞姬你知道我曾经有多羡慕刘邦吗？羡慕她身边集结了很多能人义士。可是我现在我发现，其实我已经很好了拥有了一个你。我突然不这么羡慕刘邦了呢！

希望有来生，曲终人未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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