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WinterAndSparrow（中）

新的早晨又迎来了，昨晚风雪很大。

或许我该感激那个幼崽，她的东西让我又挺过了一个寒夜。

温度依旧冻的人心寒，我还是不打算踏出这条巷子半步，再次等待着大雪像昨天一样把我埋没。

我本应该死去的。

是那个幼崽打乱了一切，将我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

我坐在冰冷的地面，盯着手中的水瓶看得出神，瓶身上有一个用蜡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不用猜都知道画的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她的眼睛让我印象很深，碧绿又明亮。

绿色是生的希望……

是想让我活下去吗。

…………

我沉在自己的幻想，以至于有人站在我面前许久我都没注意到。

最后还是她把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才将游远的意识拉回眼前。

“大哥哥！”

“……”

我冷眼看向那张幼稚的小脸，心里很多不解和惊讶。

我从没想过她会再来这里。

她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碧绿的眼睛直直看得我难受，我将手中的水瓶朝她扔去。

“还你。”

她接住了，毫不避嫌地抓住我的手，我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警惕地瞪着她。

蠢笨的幼崽貌似没有因此生气，反而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一条茶色的围巾递到我面前。

“你还是好冷啊，我就知道，今天我特地多带了条围巾哦，给你吧！”

我没拿，冰冷的眼神里全是不信任。

她有些生气地嘟起嘴。

我没管她，这本就离谱。

一个富家小姐会无条件给一个流浪儿施舍她的恩赐吗？况且加上这次，我们也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已经上过一次当，不会再来第二次。

表面公平正义的上等人，内里都是什么样我心知肚明，虚伪的嘴脸让我恶心。

“大哥哥以为我是坏人对吧？”

我冷嗤一声，不否认她的问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

“那你昨天干嘛吃我的食物喝我的水呢，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嘛？”

“还有你现在还披着我的衣服呢！”

“……”

我无法反驳，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接受她的施舍。

倒是像有某种意念逼着我去接受。

“大哥哥你讨厌我吗？”

即使她是个天真无知的幼崽，还是察觉得到我表露明显的抵触和厌恶。

对上等人极大的厌恨，以至于从我猜出她的身份后根本对她生不出好感。

我没有回答她，我的心告诉我不要以身份断定人的善恶，但身体却本能地疏离。

她坚决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我索性将身上窄小的外衣脱下，扔还给她，少了温暖的衣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起身走开。

你不走，我走。

…………………………

之后几天，我放弃这种无意义的挣扎。

不知道这幼崽是否熟悉了整个伦敦的地理位置，不管我走到哪个不起眼的角落，她都能找到我。

你是神吗？

……

“嘿嘿，大哥哥，我又找到你了。”

我低头看着笑的开心的幼崽，妥协地坐回地上。

我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因为不会有哪个富人会执着于一个流浪儿，我不禁怀疑起她是不是傻瓜。

“你想怎样。”

“太好啦，你不跑了！”

她激动地抱住我的手臂，我顿了顿，压下了甩开的冲动。

“你可以和我交朋友吗？”

所以这么多天的“追捕”，

只是为了交朋友？

我无语地盯着她，也就默认了她的请求。

不知道她的名字，看到她脸上的雀斑，也就给她起了个称呼——小麻雀。

…………………………

后来我从街边一个老人口中了解，她是伦敦商业巨头——贝克企业的小姐，艾玛·伍兹。

“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总是喜欢来贫民区和我们这些下等人交流。”

“她说他们那里的勾心斗角太严重了，让她一个小孩都觉得累，她很希望交到一个好朋友。”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她是个好孩子。”

“……”

听着老人的自言自语，我忘了我当时是什么想法，只觉得那小麻雀天真地可笑。

勾心斗角是哪里都有的，只不过下等人表现得更直接罢了。

…………………………

高贵与低贱从来都划分了清楚的界线，这是我在那天才知道的。

……

“伊索伊索，我给你订做了一套衣服，你看怎么样？”

小麻雀拿着一件衣服展示给我看，我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半个月的相处，我完全放下心里的抵触，每天都守在这里，等着小麻雀来找我。

她每天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东西，我拒绝过，得到的只是她霸道地将东西塞进我手里。

这样更显得我像一个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我原本就是个可悲的孤儿，这样美好的事情落在我身上总是不适应。

……

“艾玛·伍兹！”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中划起，循着声源我转头望去，一个穿金戴银的华丽女士正气势凶凶地走来。

小麻雀明显是被来人吓到，手紧抓住我的衣袖，那女士看到后更气了，一把抓住小麻雀的另一只手往她身边拽。

而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来这种肮脏恶心的地方！”

“看看你现在都在和什么人说话，快松开！”

那女人试图拉开她抓住我的手，小麻雀挣扎着往我身后躲。

“不要！妈妈！”

原来那是小麻雀的母亲……

我想帮她的手又垂了下去。

她的母亲狠狠地怒瞪着我，指着我就破口大骂。

“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术！还想拐走我女儿，你个见种！”

“像你这种阴暗无用的老鼠就应该老实待在自己的安乐窝！还敢出来祸害我女儿！”

“……”

我沉默不语，冷冷地听着她各种狠毒的辱骂。

小麻雀顿住，随后张开双手护到我面前，抬头对上她母亲凶恶的眼睛。

“不许你说他，他不是！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骂他！”

“你疯了！你疯了！我管他是什么，跟我回去！”

小麻雀的力气不如她母亲，我看着她一步又一步地被拽走，她碧绿的眼睛闪着光，皱眉紧紧看着我。

就好像希望我能出声把她留下。

但是我没有，我转身离开了，身后是她呜咽的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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