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畔,簌离几番犹豫,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簌离:“水神,你真打算用那个丑丫头来搪塞我家鲤儿?”
洛霖面色一冷,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洛霖“丑丫头?”
他家阿荷丑?她的容貌要是长开了,也许比不上梓芬,但至少要比簌离强上许多。
洛霖“搪塞?”
他还嫌鲤儿配不上阿荷呢?他家阿荷值得天底下最好的。
洛霖“你不用担心,我和阿荷没有做父女的缘分。”
洛霖自嘲一笑。
簌离松了口气,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一句。
簌离:“那丫头太厉害了。我怕鲤儿把她娶进门,管不住她。”
洛霖瞪簌离一眼,转身离开。
簌离:“我没错。”
她对自己道,走入洞庭湖。
……
魇兽悄然而来,踏步无声。淡蓝色的幽影,一步一实,化作雪白小兽。魇兽穿过珍珠帘,停步鲤儿榻前。鲤儿蜷缩在床角,表情呆滞,双目无神,默默无语。一切又回到了过去。
魇兽跳上蚌榻,用角蹭了蹭鲤儿。鲤儿回神,见是魇兽,这才有了点生气。
鲤儿:“至少还有你。”
鲤儿挪出了一个空位,让魇兽睡在他身边。从此以后,就只有魇兽与他做伴了。
沉静的白,张扬的红。中了魔咒一般,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鲤儿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心里就是空落落的,没有着落。鲤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这时,魇兽吐出了一个蓝色的光球。鲤儿好奇凑上去看,就看到,光球里有他娘亲,把他带回洞庭湖的锦衣男人。男人在说什么,他娘亲跪在地上,默默掉眼泪。他一闪而过,正在沉睡。
光球由蓝变黄,男子牵着他出了洞庭湖,经过魔界的那条忘川河,攀上重叠交错排列的云,去到了云朵的上方,穿过的一座高耸入云的气派天门。天门里又是另一方世界。这里姹紫嫣红开遍,如梦如幻,殿宇林立,美轮美奂,不似人间,远胜仙境。
鲤儿为这美景所吸引,正想追随光球里的自己,一探究竟。
突然,画面一转,又回到洞庭湖的笠泽宫。宫室里,有个女人正在生气地砸东西。
女人发疯了一般,把宫室里,目所能及的东西都砸光。一片狼藉之中,女人找到一只龙角,突然崩溃大哭。
簌离:“鲤儿,你回来。”
她伏在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
鲤儿突然害怕了起来,抓着魇兽道。
鲤儿:“这不是真的。”
魇兽打个嗝,又吐出了一个光球。
光球里。群山险峻,丛林茂密,峰峦叠翠。晚霞夕照,万鸟投林,千转无穷,百叫无绝。
一只翠鸟穿过万竿翠竹,逆风而上九百里。峭壁之上,梧桐遍地,梧花烂漫。翠鸟过梧桐林,飞入一处殿宇。殿宇依险峻山势而建,上出重霄,下临无地,绝顶一览众山小。势如高翔之凤,形如深川游龙。
鲤儿无心赏这钟神秀之景。他捂住胸口,心突突地跳着,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期待,那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巧笑嫣然,红裙飞扬的小姑娘。分别三月,他早就思之如狂。
藤蔓长出绿叶,开出紫花,瀑布一般垂落而下,自成一道华美垂帘。花荫之下,却藏了一个铁笼子。
鲤儿隐约可见笼中有道白色的鸟影,屏住了呼吸,等待光球变换角度为他展现。
当看清三撮火红的冠羽,长长的雪白尾羽。为求稳妥,鲤儿仔细数了数她的尾羽,纳闷道。
鲤儿:“只有八根,明明有九根的。”
一时,鲤儿不敢认她是穗禾。
魇兽焦急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鲤儿向魇兽确认。
鲤儿:“她就是穗禾。”
魇兽使劲点了点头。
这时,鲤儿看见白鸟脚上的玄铁镣铐,愤怒极了,一拳捶到床上。
鲤儿:“谁干的?”
鲤儿:“我们得去救她。”
鲤儿回头对魇兽道,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
魇兽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深夜人静,鲤儿趁笠泽宫防守松散之时,背着包袱,找到上次逃出笠泽宫的那个洞,带着魇兽爬出去。
鲤儿爬出洞,正好碰上了簌离,被吓了一跳。然后,望了簌离一眼,只见她怒目圆睁,脸部肌肉抽搐,正是她发火的前兆。鲤儿埋下头,等着簌离发作。打骂都没关系,他已经习以为常。
……
昨日,花界传出消息,花神仙逝。
花神梓芬,天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荼姚此生最强劲的对手。荼姚收拾完花神,坐稳天后之位,毫无疑问,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和鲤儿了。
荼姚心狠手辣,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威胁到她和她儿子地位的人存活于世。
上次的事,天帝已经警告过荼姚,严令禁止荼姚靠近洞庭湖方圆百里之内,并疏散了洞庭湖上空盘旋的鸟族。
鲤儿在洞庭湖,若是出了这洞庭湖,落到荼姚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半天没动静,鲤儿抬头,好奇地望簌离。
簌离蹲下身,平视鲤儿的眼睛,自责道。
簌离:“鲤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无能,让你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父母呵护,长辈疼爱,过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都是娘的错……”
鲤儿眼里泛起泪光,泣声道。
#鲤儿:“娘,别说了。鲤儿都知道,您是为了鲤儿好!不让鲤儿出笠泽,是保护鲤儿。”
没想到儿子这么懂事,簌离感动地抱住鲤儿,趁机道。
簌离:“娘亲不能没有鲤儿,鲤儿别出去好不好?”
#鲤儿:“可是,穗禾有危险,鲤儿要去救她。”
看着簌离,眼神坚定。
又是穗禾!簌离心里恨道。
鲤儿看簌离冰冷的眼神,心里凉了半截。
鲤儿:“我知道,娘亲不喜欢穗禾。认为,她没安好心,是来害鲤儿的。”
有魇兽在,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簌离:“她就是。”
簌离冷道。
#簌离:“那小女娃,诡计多端,最会装模作样,你别被她骗了。”
鲤儿的眼泪突然汹涌而下,嘶吼道。
鲤儿:“鲤儿只知道,穗禾保护了鲤儿两次。两次,她都差点搭上命。穗禾不会害鲤儿,永远不会。”
被人这样误解,穗禾得有多委屈,多难过,鲤儿想想,都觉得痛不欲生。
#簌离:“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不能由着你。”
鲤儿顶撞她?簌离难以置信。她断定,是穗禾使了阴招,迷惑了鲤儿的心智,挑拨他们母子关系。
簌离不由分说,找了间屋子,将鲤儿锁了起来,还设了结界,把同鲤儿形影不离的魇兽都阻挡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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