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月光露华浓

月光如水，露华正浓。小童指尖轻点一片竹叶，一滴晶莹的露水落于他的指甲盖上。

润玉：“邝露！”

他口中默念这个名字。脑海里又浮现夕阳下，那父慈女孝的一幕，又想到，他那总是对他冷冰冰，漠不关心的父帝，母神。小童攥紧了拳头，那美好的一幕也变得刺目，无法忍受。

润玉：“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他口念晦涩难懂的论著，心里酸涩得厉害。他只有把每日功课做得很好，父帝，母神才会对他露出一丝笑容。否则，他就像大街上的流浪狗一样，被遗忘在这个荒凉的角落。

小童穿过竹林，回到夜幕笼罩下的璇玑宫，一只白色，背上带着蓝色斑点的小鹿出来迎接他。宫室偌大，华美，却只有小童和小鹿，相依为命。

宫室内，无人掌灯，一片黑暗。小童在外面，呆呆地望了会儿。小鹿抬头看他一眼，鹿角之间，凝成一个光球，为他照亮前面的路。小鹿知道，他最怕黑了。

小童蹲身，抱抱小鹿，顾影自怜道。

润玉：“幸好，还有你。”

借着鹿角的光，他赶紧把灯都点上，又拿出几本书来，埋头攻读，彻夜不眠。

……

次日，天帝在九霄云殿上，就六界一统之事，举行论辩，选才拔优。

武将主战，文臣主和，两边争论不下的关头。天帝长子，润玉站了出来。

他说。

润玉：“一味主和，犹如养虎为患，不可取。没错，天界于五界，就如虎狼于羊群，表面上，五界于天界犹如探囊取物。然而，你们想想，如若硬攻，把五界逼之过急，他们结成联盟，天界久攻不下，不仅劳民伤财，耗损国力，得不偿失，还有反被吞并的危险。何不效仿战国张仪，连横灭国，远交近攻，逐个击破，六界一统岂不指日可待？”

“好！”

“太好了！”

话毕，灵霄殿内，喝彩声此起起伏。

这也是润玉在文武百官面前的首次亮相。

一时，群臣道贺天帝，天后得喜得佳儿。天帝自豪不已，荼姚也把赞赏的眼光投向润玉，书都是她派人从人间搜罗给润玉的，就指望着他在论辩时，大放异彩，让天帝看到，她抚养润玉的一片诚心。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眼皮浅，爱煽风点火的女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邝露又瞒着父亲，偷偷跑到潭边等了整日，日暮，怕父亲发现才离开回家。又没等到人，邝露失落极了。

父亲一回家，就口若悬河地说起，天帝那位长子是如何聪慧，小小年纪，又如何有那般的远见，又说他日后的前途是如何的不可限量。

邝露一句话都没听进耳中。她还在想着，碧潭边上的那位小哥哥，正寻思着，明日如何瞒着父亲母亲，再去潭边等。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年又一年，视书如洪水猛兽的邝露，变得手不释卷，还练了手好字。遗憾的是，她始终没等到，当年的小哥哥。

直到有年，天后大寿，父亲带她一起去参加。人群里，她得见传言中那位有的麒麟之才的大殿下，才知道，她的小哥哥，原来是天界的大殿下。他有个好听的名字，润玉，真是人如其名。

那天，她在人后，看着人前的他，君子谦谦，有才不傲，为而不争，宠辱不惊，温润如玉，如瞻天神。她始终记得，那一刻心里涌起的那股热意。

她当时想，他就应该这样，龙飞九天，傲视群雄。

那天，也注定了她的目光将一生追随他的脚步。四万年后，润玉禅位，携妻退隐山水，邝露都还在梦里，难以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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