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酷·冬眠_7

「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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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岁岁只是在怨自己，怨她的胆怯懦弱。

她不敢再靠近王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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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

07.

高三那一整年他们都保持着联络，分享着彼此截然不同的生活，偶尔会打电话或者视频。好几次在他们的视频电话里都会出现杨涛和黄垚钦的脸。

福建的普高气氛压抑得黄岁岁喘不过气，况且这个学校里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大家几乎都在埋头苦学，对于她这个转校生没有人会花时间在意。

她在学校里一个人吃饭睡觉学习，无数次透过宿舍那扇小窗去看晚上的月亮。逼仄潮湿的教室和散发着沉闷气味的宿舍，而周围的人脸色淡漠如同机器一般地把知识灌进脑子里。

风吹进来轻轻地掀动桌面上堆积成山的书本，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高中不是学校，是个容器，把人挤压碾碎直到灵魂血肉模糊。面无表情地重复着翻开书本练习题目抬头听讲，被“不上大学这辈子都没用”的言论击溃对未来的期望。

天空总变成一条巨大游泛的金鱼，用他的尾巴掀动云层，翻出橘红色的金光。把阴湿的教室弄得暖烘烘，写着前途的书本也浮泛彩色。可每每这些瞬间都只有黄岁岁一个人往窗外看去。

黄岁岁想起鸡鸣寺的霞光万道，漫长得如同她已经度过了十余年。她无力阻止，她的灵魂也被抽空了。

“王滔，救救我吧。”

她的呼救是没用的。

黄岁岁只有周末回家才可以联系到王滔，可那些对如今生活的不满都在点开和他的聊天框后难以宣泄。打了一大串文字后又逐个删除。

黄岁岁不在的日子王滔每天都给她发信息，分享生活里的小事分享见到的景色。

王滔的生活是彩色的，她的生活是黑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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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终究还是过去了，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黄岁岁的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紧张感似乎早就消失在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测试里了，只剩下了麻木感和迷茫。

高中毕业后王滔收到了牛津大学的留学offer，而黄岁岁盯着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数字，只觉得手脚冰凉。

父母对她说复读吧，黄岁岁呆滞地点点头。

黄岁岁似乎一只沉浸于那些虚无缥缈又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想着自己会和王滔重逢和他再次穿行于南京的街角巷口。可现实会把她敲醒。

黄岁岁和王滔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并肩过，她从来都是看他的背影。

那个暑假之后王滔给黄岁岁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再回复过，他还是坚持每天给她发信息，甚至打电话。杨涛和黄垚钦也去找过她，她也都没有回复。

黄岁岁只是在怨自己，她的胆怯懦弱。

她不敢再靠近王滔。

王滔最后一次给黄岁岁发信息发了十几条语音，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也是第二天睡醒了才看见。

听上去他应该是喝醉了，带着浓烈的哭腔。她隐约还听到了杨涛和黄垚钦的声音，说他不会喝酒还和那么多，还吐在杨涛身上。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我想你”，王滔的声音加上酒精的催化听上去更加黏糊糊的，湿漉漉的。好像一场雨落在黄岁岁心上。

嘟嘟囔囔地说着埋怨黄岁岁不回复他信息，说着他有多想她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向她的灵魂。

黄岁岁似乎可以看见他哭泣的样子，眼睛里攥着泪珠。

其实黄岁岁长久以来坚持的决绝快要被他的哭声击溃了，她也不记得她哭了多久，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那后来八年黄岁岁都没有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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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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