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龙凤蜡烛尽忠的照亮了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大大的喜字,张贴在房内最显眼的一处,让人无法忽视
大红的桌巾,地毯,床铺……映入眼帘的一切,完全被红色占据,像是一个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
段乐风走进新房时,等待他的不是一个含羞待嫁的新娘子,而是一张苍白的几乎不带血色的病人,那纤弱娇躯紧紧裹在绣着鸳鸯的红被子下
沉重的凤冠,厚重的霞披,早被贴心的喜娘褪下搁置一旁。
她看来也无力负荷这身喜服带给的沉重
伺候的婢女向段乐风微微一笑,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全部退出了房门。
他抬高的手臂,垂放下来。放弃唤回下人的念头。
偌大的新房中只剩他们俩遥遥相望
段乐风走到新床边,红色的绣被红色的绣枕,红色的床帐,一如他这些天看到的事物,大部分都是红,大红,深红,他实在有些讨厌这个颜色了
在一片大红的映衬下,床上的人显得苍白的有些可怕
鬼妹:点评选手已就位:红衣女鬼,还是压床的那种哦~
久病的娇容早无常人该有的血色,枯槁的身躯没有半丝年轻姑娘该有的娇嫩与生气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吧?
段乐风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怜悯。
乐(yue)
虽然他不是自己选定的新娘,但他仍不由自主的为她感到难过
她叫艺桐……对吧?
他有些不确定,仔细的回想他额娘说过的话,好一会才想起她的名和姓
姓李,李艺桐,挺好的名字
但是……好脆弱的生命
看着她不太顺畅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真让人担心她是否还有力气持续下一个呼吸
她断断续续的喘着气,很痛苦的样子,白净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她的脸微微抽动着,感觉好像很不舒服,却虚弱的连痛苦的表情也无法清楚的表现出来
段乐风拿过湿水拧干的毛巾,轻轻的为她抹去额上的汗珠,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紧皱的眉头悄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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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耀眼的阳光从窗户透人照在段乐风俊俏的容颜上,透亮的光线令他感到不适,缓缓的从梦中苏醒过来
不经意的松了松筋骨,脖子僵硬的跟石头一样,转都转不动,硬得快不是自己的了
勉强在桌子上趴了一夜,果然没好下场,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向他抗议不人道的待遇,谁叫自个儿好好有床不睡,趴在这里活受罪。
他边自嘲边,活动筋骨,一转头一张玉颜不预期的映入眼帘,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好险,忍住了!
要不这一声大叫传了出去,他堂堂段家少爷的威严何在?
段乐风呲……
初醒的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音,他清清喉咙才厉声道
段乐风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虽说早就知道府里面的那群护院竟是些群酒囊饭袋,不过他们的不济远超出他的想象。
曾几时他的新房竟然连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都能随便闯入了?
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万一哪天有歹徒入府,他们一家子八成只能坐以待毙!
花琴:你的第一个问题比较复杂
小姑娘的食指顶着太阳穴,有模有样的偏头想了想
花琴: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比较好回答,我是做花轿进来的
她的元神才刚刚恢复,不想太过费神
段乐风我看你是跟着花轿进来的吧?
段乐风以为小姑娘一时口误自作做了结论
看来这小女孩是新娘娘家的人,难怪他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段乐风这里有病人在休息,你出去找人玩去,别在这捣乱了
他不由分说的起身把小姑娘推往门外
花琴:你说的病人就是我,你要把我推到哪里呀!
她大声嚷嚷,并顽强的抵抗,紧抓着房内的梁柱,死不放手
段乐风你哪里像病人了,开什么玩笑?
她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要算得上病人,那天底下就没活人了
段乐风真正的病人好好躺在床……
他的尾音消失了,新床上除了绣花枕绣花被等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段乐风你!你……你…
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段乐风我…我………
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昨天晚上病得只剩下一丝气息的人,今早上竟变的如此活蹦乱跳!!!
花琴:我……我…我什么我舌头给喵叼走了是不是?
她嘲弄的学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自顾走到房里找了个好座位,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花琴:居然这么粗鲁的对待我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她轻轻地揉着,刚刚被他蹂躏过的细皮嫩肉,不住喊疼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段乐风瞧她的样子,怎么也钩不‘上奄奄一息’四个字,但是看她眉头紧锁,皮肤泛红好像真的很痛似的
他刚刚真的有用那么大劲吗?
段乐风真的很痛呀?
他小声的询问着
花琴:废话,我又不像你,铜皮铁骨那么劲大的揪着我怎么会不痛?
她口气很冲,对他竟是不满
段乐风这能怪我吗?
段乐风觉得自己冤枉了
段乐风我哪晓得,昨天一个病的死去活来的新娘子,今早上突然变成一个活泼健康的小姑娘?!
他怀疑自己被骗了
想当初他会答娶李艺桐除了替他爹报答李家的恩情外,主要是听说李艺桐常年卧病在床怕是过不了十七岁
他想说,反正李艺桐只怕活不久,自己娶了她又如何,就当是做件好事,省得她死了当个孤魂野鬼
附带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从此以后他就不用烦恼爹娘一年到头的逼婚,可所谓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
只怕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现在想退货不晓得来不来得及
花琴:你不用担心,你爹娘没有骗你,李艺桐也确实活不过十七岁
她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答复他心中的疑问
段乐风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愕然道,难道她会读心术?
还是她已经重病亡故,只是一抹幽灵无处依存?
那他岂不是见鬼了,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吧?!!
花琴:什么鬼?人家才不是鬼呢!你太无礼了!
她不满的嘟起嘴巴,那上扬的弧度足以吊起三斤肉
她的回答让段乐风心里更加发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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