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莲儿第一次自己出来挣钱。她知道,像她这个年纪,是要做些活计来补贴家用的,有的姑娘学了技艺便以技艺挣钱,有的姑娘则是在家织布、做女红,再拿出去卖,也有像她如今,到富贵人家去做活计的。她眼盲,自己摸索着学技艺和织布女红,实在困难,又易受伤,她爹也不会甚么,没法教她,她只好想,能帮帮爹卖肉也好,虽希望自己也能为家里挣钱,同爹一起分担,却不敢想象自己也能做得到。
如今,把今日挣的钱握在手里,她感到未曾有过的欣喜,自己终于成了常人一样的,不再是爹的拖累。
“莲儿!”
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抬头,侧耳去听。
冬青走近,说:“我来接你。”伸手去牵赵莲儿。
“冬青姐!”赵莲儿笑着挽上冬青的胳臂,“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想着你第一次走这条街,怕你迷路。”冬青领着她走。
“我爹今日还好吗?”赵莲儿问。
“没什么,你别担心。待会儿你跟他说说话,他应该能听到。”冬青说。
赵莲儿点头:“好。”
“今日在林府做活,觉得如何?”冬青问。
“很高兴!”赵莲儿兴奋地答道,“谢谢冬青姐帮我。夫人,林家大小姐和花嬷都很亲切,也很关照我,都说可以让我试试,教我更多。今天还拿到钱了。”
“太好了,你觉得好,就好好做下去,自己想学就请教周围人,不要怕,不懂多问。”
“嗯。”
“不要跟姐客气,若是遇到甚么事,都要跟姐说。知道吗?”
“知道啦。”
回到医馆,冬青说:“我去热菜,一会儿吃饭。你可以给你爹擦擦脸。”说完,冬青便离开去了灶台,赵莲儿则赶紧到房里看她爹。
冬青热好菜,便端着碗碟去了赵屠户的房里。
赵莲儿正拿着布擦拭赵屠户的手,擦完,把布放到一边,给赵屠户盖好被子,对冬青说:“姐,我去洗洗布,就回来。”
“好。”冬青应着,一边把碗碟摆好。
吃了饭,冬青让赵莲儿休息,自己则去收拾碗筷。
等她再回来时,她跟赵莲儿说,打了半桶热水在门边,让赵莲儿混些凉水进去,洗洗身子,好入睡。
赵莲儿应下,便出去洗身子了。
冬青坐到床边,给赵屠户把了脉,还好。
冬青纠结于是否把赵屠户的病情完全告诉赵莲儿。她自知希望渺茫,可她若是告诉了莲儿,莲儿她定是受不住的,而到时赵屠户走了,莲儿也是受不住的,虽是迟早的事,但她也不知道是迟比早好,还是早比迟好。
她心想:赵叔,你若是心疼莲儿,便早日醒来罢。望你否极泰来。
等赵莲儿回房,冬青嘱咐她早点休息,便回了自己的房内。
几日后,赵莲儿已熟悉了在林府制香坊的浣洗活计,也可带着竹杖自己来回林府和医馆。
坊里的姑娘都很亲切,同她熟络的小鹊很照顾她。花嬷偶尔会带她们认识香料,她是未曾闻过这些香料的,既觉得新鲜有趣,也很喜欢。
她想,等爹醒了,要把这些事一一讲给爹听,爹肯定也觉得高兴。她之后也要继续在这里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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