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向来是个行动派,花陌答应的次日他们就到了人间。彼时人间正值春季,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枯树上发出细嫩的绿芽,孩童们在春风中肆意奔跑玩闹,一派祥和。
穷奇陪着花陌看了江南的小桥流水,感受了江南美人的温婉细腻,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停下来脚步住了下来。
他们像寻常夫妻那般,丈夫外出打猎妻子在家织布,为了更像一个妻子,花陌特意叫来天上的织女请教怎么织布。
穷奇打猎并不困难,但是为了不那么突兀,他通常在朝阳照红天际的时候出去,晚霞染红天际时回来。
没过多久村子的村民就知道村子里来了对夫妻,男的俊女的俏相配极了,有些热心的村民时常送来一些自己种的蔬菜,送给花陌。
花陌在仙界接受的要么是来自旁人的敬畏,要么是漠然,鲜少受过这么纯粹的善意,通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穷奇,喂……”花陌没有生命尽头的奄奄一息,看起来精神的很。
“怎么了?”穷奇好笑的看着花陌撅起来的小嘴,一张精致的小脸鼓起来气鼓鼓的模样,让穷奇想起来池塘里的小青蛙。
“穷奇,你前些日许诺给我的糕点呢,我想吃你快去拿!”花陌使劲戳了戳穷奇硬邦邦的胳膊。
“知道了,我的花神大人。”穷奇摇着头满满走出房间,再要踏出门口的时候穷奇回头微笑着说:“不能吃太多……”
目光撞上花陌手中不知所措的捏着的一方手帕,手帕上一抹鲜红刺目极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寒冰顺着他的眼底蔓延,穷奇整个人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穷奇……”花陌小心的上前,轻轻摇了摇他的衣袖,担忧的唤他名字。
穷奇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去给你拿糕点。”说罢不在看她夺门而出。
花陌看到他的衣袖抽中,呆了呆垂下眼睑,面无表情的收起手帕,然后靠着墙滑坐下来,墙的另一面穷奇靠在墙壁捂住脸,泪水不断顺着指缝滑落。
在遇到花陌之前的那么多时间,穷奇从来没有觉得作为一个凶兽有什么不好,可是这一刻他却格外恨自己,为什么会是个凶兽,为什么不是神仙,就算是不是神仙哪怕是个人,或者是个普通的妖魔,花陌也不会为了他失去性命。
穷奇从来没有像这样无能为力过,从来没有像这样挫败过。
穷奇把糕点递给花陌的时候已经整理好情绪,温柔的拭去她嘴角的碎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花陌口中塞满了点心,说不出话只好冲着他扬起一抹笑容,穷奇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浮现几丝迷茫。
撞见花陌吐血的那日后,花陌就肉眼可见的虚弱了,穷奇见花陌已经弥留之际了,抱着她回到他们初见的地方。
古树依旧参天,绿色的藤条垂下,偶尔几片树叶随着峰飘落,花陌靠着穷奇肩上,轻轻柔柔的问:“穷奇若是我不在了 你会不会忘了我。”
“不会的。”穷奇回答。
“那你愿不愿意等我,下一任花神出现的时候,我就回来了。”花陌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眼睛累的也几乎睁不开。
“好。”穷奇好声好气的应到。
“穷奇,我喜欢你。”花陌费力的仰头在穷奇唇上印上一吻,轻声说。
穷奇感受到花陌压在他身上,再也没有声息,终于是忍不住号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许是感受到他的悲哀,古树的树叶簌簌掉落,好似哭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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