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未央宫,贤妃堪堪走到我身边,十指纤纤挽上我的手臂,不说话,只盯着我的脸瞧了半晌,而后无声叹了口气,“妹妹是个有福之人,但后宫并不像你所见的那样,路还长,自个要小心。”
说完她便走近道回自己的宫殿去了。
我在她身后,微微俯身,“多谢姐姐。”
恍然间,似乎是从我要侍寝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我回过头,一眼便看见了立在我身后的宁贵人,她像是想要对我笑一笑,却没有半点往日的朝气。
(五)
宁贵人从她房间里拿出一幅画的时候,我恍然以为画上的人是我。
可不一样。
画上的女子穿着简单的衣裙,一颦一笑皆灵动,不像我一样,总爱垂着眉眼,也不像我一样画着秋波眉。
忽然间,我就明白了。
明白宁贵人的欲言又止,明白皇上眼底那些陡然闪过的流光,明白皇后几乎维持不了的大度,还有贤妃话里的意思。
“画上的女子叫林琦,是前朝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女,亦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宁贵人一边将画收起来一边道,“她出宫了,听说是承了前朝皇后的脾性,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给不了,她便不要他了。”
我闻言一怔,池辙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从前亦是这样想的,只求与那个人一生一世,长相厮守的。
“皇后娘娘其实很好。”我哑然半晌,终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让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的宁郁愣在原地。
今日种种,我都明白,我与林琦除了神韵几乎一般无二,可皇上还是分辨的出来我是我,她是她,皇后娘娘当不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这时的我并不知晓,从前诸事的恩恩怨怨,原来并不是一个人的执念,皇后娘娘有她的心病,皇上亦有。
而我,而我们。
只是做了他们博弈的棋子。
所以,宁贵人将画放回原处后,看着我,眼底积压着万千情绪,一字一句对我道,“琬琬,你入宫时,风云便起,而这宫中没有什么好人的。”
“我入暇云宫便是皇后的意思,我父母兄弟皆在她手里,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需向她禀报,只是这朝夕相处,你实在太过单纯,我不忍心。”
我是如何走出宁贵人的侧殿的,我不记得了。
只是第二日醒来后,看见皇上坐在我的寝殿里,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裳,信手翻着书页,神色温和,竟不像一个不怒自威的帝王。
“娘娘醒了。”
是我身边的素云,她端着碗什么东西进来,看见我醒过来,止不住的眉眼带笑。
皇上听到声音,也立马把书放下,过来制止了我要起身行礼的动作,“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日后可不许再这样吹冷风了。”
他说这话时格外温柔,可他眼里映着的,是我这张和林琦像极了的脸。
其实若论起来,当是皇后娘娘更好看的,眉眼精致还带着些许英气,当年未出阁时还是名响京都的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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