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了下来,我原是醒着的,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杜太医就将药方递给了皇后娘娘,她许是刚要开口,便听见一道声音响起,是昨日那个为娘娘守夜的小宫女:“娘娘,不如让奴婢来给阿琦姐姐煎药吧。”
“不必了。”
皇后娘娘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像是仔细看了那小宫女一眼,然后才对杜太医说,“叫你徒弟煎药,你去守着,这药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今日这里所有人,都给本宫拎好脑袋。”
“是。”
众人唯唯诺诺齐声一应,我却觉得有些莫大的悲凉。
我是知晓了许多事后才来到这皇城中的,且并非我自己要来。
他们拿着珈漾的命做筹码,我不得不答应。
我只是布在深宫里,一颗不知何时才会启用的棋子,皇后娘娘待我亲厚,可我终究是一颗棋子。
而今,娘娘大概是知道了。
7.
药是皇后娘娘叫阿染给我喂的,很苦,我睁不开眼说不了话,只能皱了皱眉以示抗议。
却不知怎么惹得娘娘一笑。
她这一笑,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气氛轻松了许多,好一会儿,阿染将药喂得一滴不剩,皇后娘娘才略带笑意的说:“快些给她喂颗松子糖吃。”
我原该觉得娘娘极好的,可松子糖是金陵所出,上京并不见得有。
瞬间只觉得心沉到了底。
不待我多想,有小太监来报:太后娘娘来了。
是了,太后娘娘总该是要来的。
昨日她与皇上在慈宁宫坐了一下午,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但总归是对娘娘不利。
有时候我觉得太后娘娘挺可怜的,她并不喜欢先帝,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当年上京内恣意耀眼的男子,可那人眼里始终只有这大宁的江山。
后来太后自己喝药伤了身子,就只能将一个才人的孩子养在身边,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而皇上却又是个庸人。
除了在皇城里耳濡目染了些制衡之术外,便再无长处,在皇位上坐了两年,于国毫无建树,只一昧算计着在后宫怎么给皇后娘娘使绊子,在朝堂如何给洛相和摄政王找麻烦,惹得后宫难宁,国心涣散。
若是真捅了娄子时,自己也不想着如何补救,只第一时间求到太后跟前讨个法子。
就这样一个平庸无用之人,如皇后娘娘这般骄傲,又怎会将他放进眼里?我不免觉得好笑。
佘太后几乎是在小太监话音刚落时进来的,嘴角含着几分和蔼的笑,可看向洛清的眼神却是冷的渗人。
待听得众人齐唱一句“太后娘娘万安”后,她的声音才颇为不悦的响起来:“怎么,如今皇后竟是委屈自己住到这偏殿来了么?”
洛清迟迟不回话,佘太后气得咬了咬牙,可很快又端好了身为太后的威严,
“哀家听说皇后病了,特意来看看,既然已经无碍,那后宫之事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安贵妃毕竟年幼,哪里能做到事无巨细。皇后,你说呢?”
洛清原在拨弄自己的指甲,见太后一直在自己这找存在感,忍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底隐隐透出些不耐:“母后说笑了,若是安贵妃方才上手就能做到事无巨细,岂不是要让您寝食难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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