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后虽觉得皇上这幅样子着实难看,但也不愿洛清占了上风,“便以贵妃之礼厚葬吧,追加谥号,对外称得了场怪病暴毙了。”
说完,佘太后侧头冷眼看着洛清,面上有些隐忍的不耐,“皇后觉得呢?”
“衣冠进妃陵,尸骨回莫家。”
可她忘了洛清原就有个得寸进尺又偏偏叫她无法驳斥的脾性,原想着自己算是好好与洛清打了个商量,谁知对方并不领情,还叫她生出许多怒气来。
“明日本宫亲自去送,若出了差池,良妃如何没的,本宫可不怕叫天下人知道。”
皇后娘娘说完,再不去看皇上和佘太后难看至极的脸,转身就往外走了。
13.
第二日,皇后娘娘着一身素衣,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捧着骨灰盒,只带了我和阿染便出宫了。
她将骨灰盒放在莫尚书手里的时候,看着对方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的模样和哭到几近昏厥的莫夫人,有些不忍的撇过头去。
但凡有女儿进宫,自己又有些能力的,都会想办法放几个人进去照应着,良妃到底是怎么死的,莫尚书心里也是明镜一样,可对方是当朝皇帝,他又能如何?
“阿谣生前,最惦记的就是莫夫人做的桃花糕。”皇后娘娘终究还是换了从前的称呼,叹了口气,“斯人已逝,还请莫大人和莫夫人节哀。”
“多谢娘娘。”莫夫人缓过了神,行了个屈膝礼。
“不必,我与阿谣……”皇后娘娘话一出口,又顿了一下,终是释怀一般,眉眼里存着万般温柔,“到底是有多年情分。”
满室静了下来。
皇后娘娘转身要走时,莫尚书领着一家子人朝她行了最重的跪拜礼,他眼底尚还噙着痛失爱女的泪花,对面前这个他从前看着活泼天真到如今冷静自持的女儿家,心底升出几分敬意:“老臣,谢娘娘大量。”
再抬头,皇后姑娘已经走出了莫府大门。
莫尚书扶着夫人站起来,二人彼此交汇一个眼神,无奈摇了摇头。
皇宫里那位,如何配得上洛家姑娘。
莫府门前,皇后娘娘忽然停了下来,她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纤手从裘衣里探出来,素掌朝上摊开,待指尖触到了凉意,才收回来,笑了笑:“下雪了,宫里的梅花也快要开了吧。”
“待回了宫,奴婢去瞧瞧,若是开了便剪些回来,插在花瓶里。”我和阿染一左一右跟着娘娘,她许是想起了去年娘娘生的那场重病,有些嗔怪起来,“娘娘自个,就别去受那样的冻了,哪里看都是看的。”
我们都明白,皇后娘娘每年都要去梅苑站好几日,其实也不是没劝过,年年劝说,却都没用。
毕竟那里于娘娘而言,睹物思人,不外如是。
从莫府回皇宫的路原是不远,可今日皇后娘娘是微服出来,加上路上有小摊贩,娘娘少不得要流连好一阵子。
从前也不是没有出过宫,可几乎都是坐的轿辇,且后宫诸事繁忙,皇后娘娘少不得要挂心些,所以从未有一次像这般自在过。
“小姐可是喜欢这糖人?”
正出神,就听到一个老头举着手里惟妙惟肖的糖人朝娘娘问道。
“老爷子,能否做一个威武将军模样的人儿。”
雪花慢悠悠的飘着几片下来,待做糖人的老头笑着点点头,皇后娘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从前我还未到皇后娘娘跟前侍奉时的模样。
单纯,带着点娇憨,有种不谙世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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