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日光照在窗台上,里屋的人正正好能瞧见院内的常青树,似乎也被映成了苍青色。
而那日光又好像是薄薄的,好像一不留神就能打破似的。
秋婧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环扣旧夹棉袄,底下是一件旧了的宽大淀黄厚布裙,头发也利索的被代云梳成了团子髻。
因着年岁不大,看起来倒也意外的合适。
衣服虽然破旧,但穿起来也不显得土气,加上沉静漠然的气质,与平日更是判若两人。
秋婧今日是要去青平山拜访白老先生的。
当年慕容月离世消息传来上京时,秋婧伤心过度直接晕厥过去,硬是几日不能醒来。太医院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都被秋鸿叫了过来瞧病,几日折腾,秋婧终是醒了过来,却只是呆呆的坐着,不肯说话,不肯进食。
人们都说秋六姐儿定是被什么邪祟附体,魂魄难归。
秋鸿虽是不愿意相信,但那日一位老头在秋府门口高声吆喝自己能救治秋婧的病,于是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谁知秋婧的病还真叫他给治好了,只不过他治病时不让旁人在屋里待着,所以至今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医治的。
但是秋婧是个例外,虽然她当时五感尽失,但白老先生给她医治的整个过程她却是一点都记得。
俗话所,世间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道理,有阴必有阳,有苦亦有甜,有金屋,自然也有平阳弄。上京城里热闹非凡,小渔村里也存在拾荒露宿者。
青平山位于上京城的西郊,山高谷深,若是春日到此处踏青,定是鸟语花香,枝繁叶茂,景色宜人,流连忘返。只不过如今初冬之日,草木尽数凋零,倒是平白增添了几分凄凉。
白老先生住在青平山的半腰处,平日来此处游玩的人一般到不了这样的高度,他们只在低岭的平坡处玩赏就十分足矣。
秋婧今日和代云花了六个时辰有余才到达了白老先生的住所。
那年白老先生治好秋婧的病并无收取一分一毫,说是这些身外之物他不需要,唯一的要求便是让秋婧拜他为徒,学会他这一身本领。
秋鸿倒是没有反对,秋婧本人也是极为愿意的。
于是,整整六年,她每年冬日都会到青平山上住几日,并为白老先生带去些生活必需品。
“师父,我来了”秋婧在小屋门口朝里喊着,像往年一样等着老先生开门。
“来了来了”白老先生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只是良久后才将门打开。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老先生微笑着对秋婧道。
“怎么开门这样慢啊师父,屋里藏了什么好宝贝不给我瞧瞧”秋婧难得的露出调皮脸,从屋门和老先生之间溜了进去。
三间青瓦墙房,门前宽敞的农家院里覆上了一层积雪,看门的大黑狗渡到门前,懒懒的叼走了秋婧带给它的肉骨头,似乎被冷气冻坏了,又赶忙缩回了窝中。
山上的气温要更低些,好在小屋里不似屋外那样刺骨,只是作物没法子生长,接下来只能靠秋婧带来的粮食撑到明年开春。
秋婧招呼家里跟着来的小厮们放下粮草,随后交代他们注意安全,紧接着一行人就下山去了,同时她在屋里又开始打量了,因为白老先生的屋子里总是会有想不到的新奇玩意。
狭窄的小屋中弥漫着一种破旧腐朽的味道,这个味道在秋婧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存在了,白老先生身上也有同样的气味。
小屋里虽是比外头暖和的多,但也远远不到燥热的程度,可床上的被子却是极为单薄的棉被,因着用了好多年,里面的棉花倒是丝毫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了。
屋里没有过多的摆设,就是普通的用具也有许多是残破了,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哪个贫困人家的屋子。
早些年秋婧就提出过更换这些破烂,可是老先生死活不同意,久而久之秋婧也不再提起此事,反而开始欣赏起他这种无事无争的幸福和满足感,所以每年上山她便只带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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