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试探天霁

“属下叩见二公主。”天霖跪在她面前，行了礼，声音中有些疲惫：“二公主，文德皇帝看到了那份告示，去了山牢看清羽的二皇子。原本那二皇子是被绑着在刑架上的，文德皇帝倒是把他放了下来，还让太医治伤，。期间这俩人有过一番交谈，文德皇帝在演戏，二皇子咄咄逼人，还提到了天羽和云墨国的战事。俩人在这件事上起了争执，文德皇帝一怒之下抽了那二皇子一鞭。”

“但后来文德皇帝也没有动用私刑，还着人将牢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墙壁都用布封了起来，甚至在牢房的地板上铺了几层软垫。文德皇帝还派了几个奴才看牢房，说任那二皇子怎么折腾都顺着他，像供祖宗似的，想把人关到死。”

“这么说，他是信了羽谦死了的消息？”翼璟晞清冷地问。

“回二公主，因为属下去得晚，并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形，都是安插在天羽山牢的影卫程玉告诉属下的。程玉说，清羽的二皇子在争吵间说了一句话——‘天羽十万精兵被云墨国打得全军覆没是不是报应’，依着这句话，属下觉得，文德皇帝应该是信了。他相信了报应，才没有对清羽的二皇子动手。”

翼璟晞点点头，又想起来天霖当时说的漏了一个细节，就问：“你那天说漏了一个细节，漏了什么？”

“回二公主，羽太子的后颈处有一颗痣，属下当时没有在意，过后马上赶到了城门，在那个替死鬼的脖子后头补上了。”

天霖说到这，就抹了把汗，“还好属下去得快，属下刚刚将那缺口补上，天羽那边的暗卫就折回来了。属下估摸着他也是知道羽太子后颈处有一颗痣，一回来就往那人头的后颈处看了眼，走了。”

翼璟晞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天霖做事冒冒失失的不是第一次了，也好在他再冒失都没有捅出过篓子，她对他这一点倒是挺欣赏的。

“呃……二公主，程玉那边……”

“让他继续在山牢里看着，每个月回来报一次信，有什么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叫郑德钧去玉林山那边多调几个影卫过去守着，天羽的狱卒我总是不放心，同时也好和程玉有个照应。”

“是。”天霖应下了。他刚想走，又被翼璟晞叫住了。她低声吩咐：“你去找四哥，然后乔装一下上街，找上好的裁缝铺子，按照四哥的身量买几套衣裳。”

“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吗？”天霖几乎想都没想，张口就问。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他知道多问多错，就闭了嘴，最后补了一句：“和安巷那伙子人还没撤干净，属下去解决了他们。”

“你解决得了就去吧，解决不了就马上撤，不要恋战，指不定那帮人又使什么阴招，天霁就是个教训。”翼璟晞希望他赶快将天羽的暗卫清理干净，也不希望他用命去抵，这不值当。

“属下明白。”天霖应下差事，离开了。

天霖刚刚离开府门，翼璟晞马上跑到客寝，果然看到程皓和天霁一个屋外一个屋里地守着。

“程皓，你出去看府门，你别让任何人窜进府里。”翼璟晞拿着张椅子，在天霖对面坐了下来，借机支开程皓。

程皓不明所以，行了礼之后，去守府门去了。天霁见她来了正准备行礼，胳膊被她架住了。

“我过来问你些事情，没什么的，别拘礼。”

天霁本是坐在羽谦的床榻边守着的，听她语气温和，亦没有多想，就坐回去了。

“回二公主，刚刚属下硬是灌下了他一碗药，现在他还没醒。”天霁见她不开口，主动汇报羽谦的情况。

翼璟晞不知听是没听，倒是跟天霁唠起嗑来：“天霁，你跟着我多久了？”

天霁答：“属下是在崇和十九年七月十五被家里送进宫来并跟在二公主身边的，至今快五年了。”

“快五年了……你还记得你原本的名字吗？”

天霁皱了皱眉，还是恭敬地回答：“属下记得，属下原本姓余，名叫余景飞。”

“余景飞……”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掀起了一丝波澜，“你的生辰是何时？”她接着问。

天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沉吟半晌，答道：“崇和八年四月二十九日辰时一刻。”

其实他报出来的生辰是假的，他察觉出了翼璟晞在怀疑他的身份。他的确生在辰时一刻，但他真实的时辰是在崇和八年六月十七日。

“你生于辰时……真巧，本公主生于崇和八年六月十七日辰时三刻，也是辰时，而本公主的六哥，比本公主早出生两刻钟。”她说着，死死盯着天霁，目光中竟带了些探究。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重重打在了天霁的心上，天霁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宽大的袖子下，他双手握拳，将床榻上的被褥几乎抓破，死死咬着下唇，让自己的身子不要颤抖，并低头努力掩饰眼中的慌张。

他知道，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不能接话茬，更不能辩解。他不管说什么，都会加深翼璟晞的怀疑。

见他微微颤抖着，明显是很紧张，翼璟晞心头疑惑更甚：“你家是住在北边的白桦林里吗？”

天霁终于有了反应，点点头。

“你可是那个白桦林里住着的农妇的亲生子？”

“回二公主，不是，包括属下的长兄天霖，也是被收养的，我们都是在天羽和凌翼边境交界的地方被救回城郊白桦林里的。那个农妇姓余，所以我们兄弟俩也就随着姓余。”

“天霖原名叫什么？”

“回二公主，天霖原名唤余维阡。”

答得如此干脆，如此行云流水的话语，倒是让翼璟晞心下起了一番思量。天霁紧张得脸上都冒汗了，她看在眼里，他的话明显半真半假，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话有什么漏洞。

不管是姓名、生辰、住址，他都能一一道出，而且神色虽然紧张，但她找不到什么破绽，难道……是自己的怀疑错了？

她心生烦躁，不想再和天霁谈下去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边思量着：余景飞这个名字里，究竟藏了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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