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我只是一个平民,担不起您这么称呼。”他看着翼璟旸,笑着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原本在一旁静默的翼璟晞,摸着翼璟旸的头,突然开口,却是说道:“他说的对,璟旸,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放下身份平等相待的,架子该端起来的时候还是得端起来的。”
“对没有什么心思的人,你当然可以放下架子与他亲近,但是,当一个心怀鬼胎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必须在气势上先压他一头。”
看着翼璟晞语重心长地教导弟弟,羽谦的眼神有些黯淡。
比起翼璟晞,他觉得他这个兄长当的太不合格了。
他也有两个弟弟,但随着清羽的覆灭,一个被扔在野外,至今生死未卜;另一个,被敌人的眼线抓走,亦不知死活。而讽刺的是,他,却还好好活着,踏着两个弟弟的鲜血,活到了如今。
当然,他不知道,那个在十年前将他从地狱里推出去的孩子,不是羽诏。
看着羽谦眼神中有些许悲意,似乎有什么话想问,可是碍于翼璟旸在场,她只能假装注意不到不到羽谦的眼神。
见翼璟晞没有看他,羽谦也就将准备问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公主殿下,到了。”不一会儿,外头的天霖往车厢里叫了一声。
翼璟旸掀了车帘子往外看,一条破旧不堪的巷子映入眼帘。
“姐,这……和安巷闹过鬼,你去那里干什么?”他担忧地问翼璟晞。
翼璟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告诉他:“你跟好天霖,不要乱跑。”而后竟走向和安巷。
他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天霖牵着他往反方向走去。
“天霖!你拉我干什么?那和安巷是鬼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你主子去死啊?”他气急败坏,想挣开天霖的手。
“七殿下,您担心什么?公主殿下敢进那条巷子,一定是事先有所准备的,她做什么事都自然有她的一番道理。她敢进去和安巷,就说明她有足够的把握出来,不用您担心。”
“不用我担心?她是我姐!嫡亲姐姐!我担心我姐怎么了?”翼璟旸反驳,随后恐吓他:“看着吧!待会儿我姐要是困里边儿出不来了,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天霖顿时吓得一激灵。其实……他也不确定翼璟晞能不能活着从和安巷出来,只不过他当时看翼璟晞的意思好像是不太想让翼璟旸掺合这件事,便急着将翼璟旸牵走了。
但就好像他所说的那样,翼璟晞有本事进鬼巷,也应该有本事出来吧?更何况不是还有羽谦在吗?羽谦有一身特殊血液,武功也不差,保护翼璟晞应该不成问题。
但他心里还是不停祈祷:公主殿下千万要平安无事地回来,一定要……
“回马车里待着吧!我也没什么地方想去的。”翼璟旸闷闷不乐的吩咐道。
天霖也知他担心翼璟晞,自是没有心情跟他逛街的,也就依了他。
在巷口外等待的两人如坐针毡,翼璟晞和羽谦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巷子,找到了三号屋——半年多前羽䜣被折磨致死的地方。
一进去,就有一股强大的怨气汹涌而来,那气息却像能识别身份一般,在羽谦走进那黑屋后,顷刻之间消失了,只留下了浓重的血腥味。
“清羽羽姓拥有一身特殊血液,若主人怀恨而死,血液也会发出强烈的怨恨之气。但这危险的气息给人的伤害,是因人而异的。”羽谦喃喃自语。
“在亲人面前,怨气会立即消散;对于普通人,怨气会释放少则两成,多则五成;而有罪之人,是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屋子的。”
翼璟晞就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那个血色的大字,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羽谦亦盯着墙上的字——用清羽字形写的“仇”,一边问她:“公主殿下,小䜣……是怎么死的?”
“你真的要听吗?”
“我听。”他咬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和羽䜣是在两年前认识的,她当时的名叫奚雨晴。那次狩猎时,我遭人算计,骑上了一匹发疯的马,被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是她接住了我,我才没有因此丧命。因为当时她给我做了垫背,受了重伤,所以我就将她带回了皇宫。”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羽䜣,还是大哥先发现她的身份有假,我才从名字里看出端倪。奚家没有雨字辈的女孩,那‘奚雨晴’倒过来念,就是姓羽名䜣,单字晴。”
“后来,她可能是猜到了我已经察觉她的身份,不想牵连凌翼,就想方设法溜出皇宫,都被我监视的人发现了。还有三次,她直接跟着我出宫,没有遮挡自己的脸,就这么跟着我出去了,但因为那几次跟在我身边的是天霖和天霁,天羽那边的杀手没敢抓人。”
“她第四次跟着我上街,是在半年多前。那一次,璟旸想去郑家玩,于是我就陪着他去。走到半路,璟旸看到街边的包子不错,我就下了车买了一盒。当时只有羽䜣跟着我下了车,就在我付钱的工夫,她就被抓走了。”
“然后我将包子给了璟旸,让他先去郑家,我就好奇跟上去,才发现她被抓到的地方是和安巷三号。那时候,和安巷三号,一直是天羽在凌翼建立的秘密暗杀组织——暗杀阁,像这样的组织,在云空四国都有。”
说到这里,翼璟晞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却还是选择继续说:“那群人简直就是一群畜生,直接将羽䜣反手绑着,还拿了一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嘴,然后轮番对她进行凌辱。”
“不仅如此,就是这样,那群畜生也没有放过她,还将她绑到椅子上,将她的双脚绑着,在她的脚下堆砖头,堆了三块,还……还让她骑在麻绳上,过了一遍麻绳,甚至在她死前的半个时辰,她还遭到了残忍的鞭打,五十鞭……”
羽谦听出来了,她明显是压抑着巨大的悲痛,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的。他早知道,羽䜣作为清羽的遗珠,逃出来时又没有人保护,活下来的几率少之又少。
他想到了羽䜣的死,却没有想到……羽䜣能死得这么惨。
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用如此惨无人道的重刑,那群人……就是一群畜生,毫无人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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