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贺家闹事

程尚书府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尚书府大少爷因病离世，所以程玉的真正死因，在场的也只有几个人知晓。但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来上香的人全都知道了，甚至整座凌安城都知道了事情原委。

“尚书府主母虐待非亲生长子致死”一事，传遍了整座凌安城，使程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人人唾骂的对象。而且这谣言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说程琏是尚书府嫡长子，看不惯程玉一个庶子占着大少爷的位置，联合自己母亲弄死了程玉。

“你是不是害死了程大少爷？”有个人甚至当面质问他。那人是一个官员的儿子，平日里跟程琏关系其实是不错的，但从街上的谣言传开开始，他就看不惯程琏了。

程琏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谣言传到这种程度，且他又是理亏的一方，他说什么都白搭，倒不如就听着。但程玦没有他那么好脾气，毫不客气地问那人：“你到底是来上香的还是来找架吵的？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事儿跟我哥没关系！你别血口喷人！”

“玦儿！别吵。”程琏打断了他的话，将他拉到一边，接着向那人道歉：“舍弟不懂事，请衡三少爷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下轮到衡三少爷尴尬了，自己骂了别人，到头来对方还给他解了围，就想着也向程琏道歉。但他转念一想，保不齐程二少爷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演戏罢了，不然作为嫡亲兄弟，何以四少爷的性子与他差别如此之大？于是就冷哼一声，说了句：“程四少爷气性真大！”完了，还跟程玦掰扯了起来。

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程四少爷有所不知啊！这一个家甚至一个家族里面，地位最尴尬的，就是庶出的长子。论年龄，他在嫡长子之上；但论出身，他又比嫡长子矮一截儿。这个位置不三不四的，那嫡长子会怎么想？嫡长子会容忍一个庶子坐在大少爷的位置上吗？这么一想，这事儿不就清楚了吗……”

“这里是程府！衡三少爷慎言！”终于，程琏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冷声警告：“三少爷要是来上香的，就请到灵堂里去上香，要是来打听事情的，就回去再派人打听，程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程琏平日里从不骂人，这句话已经是他说过最重的话了，意思很明白，来上香的就上香，来找茬的就趁早滚蛋。

衡三少爷闹了个没脸，就去灵堂上了炷香，离开时看都没看程琏兄弟俩一眼，扬长而去。

“你别走！你给我站住！你......”程玦正准备快步追上去，又被一把拽了回来。

“行了！你还嫌事不够多吗？”程琏死死拽着他的手腕，咬着牙警告，“回去！赶紧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此时，就见门口一阵喧哗，一辆华丽的马车就杵在程府门前，上头挂着一个木牌，赫然写着马车主人的姓氏。

贺，是贺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是贺家的两位老爷，都是前主母贺秋的嫡亲兄长，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贺氏一事来的。

“贺大人，您来了。”程一文走上前，跟那贺大老爷打招呼。

贺大老爷只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冷笑着说：“外面的谣言真是传得有板有眼啊，就算不知道真相，心里也免不了合计合计。我倒是想看看，那位死了的程大少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程大人为了他，休了自己的妻子。”

“还有，外面的谣言，程大人您就任由它这么传下去吗？琏儿是程家的嫡长子，被说成如此这般，您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吧？”

“为了一个歌姬生的一个庶子，就休了我贺家的嫡女……程大人，这些年我贺家给你的帮助不少吧？你就是如此待我妹妹的？”

程一文亦冷笑：“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将她送到官府，不然只怕她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当家主母虐待非亲生孩子并致其死亡，这是死罪，是写在了凌翼的国律上的。”

他用凌翼的国律来堵贺家的人，对方也无话可说。虽说没有哪个大家族的主母会打心底里接纳庶子这样的存在，平日里苛待庶子的是也是不在少数，但这事对上了国律，的确是理亏的。于是贺家的人没有再纠缠，径直走向灵堂。

看着搭得精致的供台，还有摆满了整桌的供品，贺家大老爷笑了笑：“一个庶子死了，程大人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死后又不能入祖坟。”

“而且……程大人，你上大街上看看去，看看有多少人是认识你的宝贝大儿子的？哪些人是真正冲着他来的？还不是奔着您这个户部尚书来的？”

程琏想说几句，但这贺大老爷是他的亲舅舅，他上去阻止保不齐会被对方反咬一口。不仅是他，程家主宅要是有庶子都不能顶嘴，不然贺大老爷肯定会拿这些年贺家给程家的银钱帮助，变本加厉地来堵程一文。

“二公主到！”

这时，外头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过来，让在场的人不由得一愣。二公主？她来干什么？除了程皓，没听过程家其他人和她有交情啊。

但不管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只能跪拜，于是一行人稀稀拉拉地跪下，向翼璟晞行了礼。

翼璟晞从马车上下来，冰冷的目光扫过人群，刀一般的眼神迅速划过贺家两位老爷的脸，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剐了。

“程尚书府的前任主母是贺家的嫡长女吧？”她冷冷地开口，然后冷笑着说，“你们贺家可真有本事，当家主母窝里横，就打死了本公主手下一个得力干将。”

在场的人皆是一震，目光中除了恐惧，更有疑惑——程玉什么时候成为了二公主手下的人了？

别说其他人，就是在翼璟晞府里当差几年的程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皓只知道程玉是在羽谦身边保护的，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成了二公主手下的人。

这句话一出，贺家两位老爷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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