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

正月十三，后日便是上元节。太后说要办个宴，还给宫外的人发了请帖。到时候她们都可以出宫，到宫外参见上元宴。叫她们用自己喜欢的东西，制成自己喜欢的元宵。到时候和大家一起用，看谁能得到彩头。

皇贵妃叫人来问，夏启说宫规百遍未曾抄完。便推辞掉了。夏启现在哪里有心情做什么汤圆。

夏启觉得自己手都要抄废了，褚珩却在朝阳殿里每天召见嫔妃。今年六月小选，不知道又要进来多少新人。这次上元宴，不知道太后又看上多少女孩，到时候能入宫的恐怕也不会有多少。整个南安这么大，离东都远一些要参见选秀的女子，三四月就要出发参加初选。前些年都没有小选过。现在这形势看来不选也是不行了。

白云打听到，张贵嫔和徐贵人怕出意外，也不去。其他后妃倒是都去。

长安宫这些日子宫门紧闭，膳食也都是小厨房自己做。没从御膳房传膳。这宫规夏启每日抄上一些，能避不少时候的风头。

虽然夏启嘴上不说，白云心里也是清楚的。陛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冷落夏启了。上次，也是没有顾念情分，把那位打入了冷宫。这次更是无缘无故。整个皇宫里，都在看夏启的笑话呢。

夏启想到最近这形势，尤其还是三位大宫女在皇上那里挨了罚。人心更容易涣散。就叫白云找了个借口给了赏银下去。宫人们最是看重各位主子的恩宠。跟了好的主子，自己的好处也跟着少不了。

赵子毅这个时辰已经不在长安宫了。有些事情，今日也交代不了。只能等到明天。

转眼就是十五。今日后妃们出宫，都精心打扮了一番。陛下自然不会去。现在宫里就只剩下陛下，夏淑妃，张贵嫔还有徐贵人了。

先帝时，后宫妃子还有各处行宫的嫔妃人数最多的时候足足有百余人。诞下几十位皇子公主。但只有陛下这一个嫡子，就是连一位嫡女都没有。褚珩一出生就被先皇立了太子。在后来的夺嫡中，太子之位也未落到别人手里。太后当时也出了不少力。这些夏启都是知道的。四国之内，东州是封王制，有许多异姓王在里面。没有几位不是妻妾成群的。毕竟一个国家这么大，女子无数，豪门无数。疆域辽阔，也需要有人去管辖。

所以现在太后对于陛下的子嗣之事，最是忧心。陛下都登基四年，半儿半女都没有。

今年夏天的小选，太后恨不得亲自盯着。据说这次初选有一千五百多人，能进殿选的有三百人。太后已经着人修缮宫殿，各宫嫔妃都要按规矩住进后殿或者偏殿。东西六宫都很大，一间主殿，两间后殿，还有六间偏殿。现在每宫都只有一位嫔妃在住，早已经习惯了一人为主的日子。想到日后，自己宫里有了主位，还要每日过去请安。就是一件不乐意的差事。

正四品宣仪及以上才可住后殿，正三品贵嫔及之上便是主位。其他人只能住在偏殿。这么算下来，宫里就只有十二位主位娘娘。最多只有一百零八位妃嫔。太后总不能给陛下招这么多女子入宫吧。

对于某些嫔妃来说，留在行宫也莫非不是一件好事。不用在宫里勾心斗角，过好自己的日子，也是好的。可是还是有更多人，想留在皇宫里，希望陛下多点恩宠。

夏启本来还想出宫能见上段雪薇一面呢，如今看来，也是妄想了。

长安宫自己的小厨房里，宫女奴才们自己包着元宵，夏启也发了赏钱下去。她却自己在屋子里抄写那剩下的百遍宫规。

褚珩忙了一会政务，看着宫里如今无人，清淡得很。也是无心做旁的。叫了御膳房传膳，略微吃了几个汤圆，吃了几口菜。尚食局做的汤圆很细腻，比御膳房自己做的强了不少。

褚珩想到夏启最喜欢吃这些点心，元宵也是不例外。尚食局做的这些元宵，她怕是吃不到的。

如今宫里无人了，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便叫人去尚食局拿了新煮出来的汤圆，给三位嫔妃各送了一份。两位有身孕的吃不了多少。都赏赐给了下面的人。

夏启看着这汤圆，一点也不惊喜。随手就叫白云带下去给他们分了。自己一口没吃。

褚珩悄声来了长安宫，看到夏启认真地在抄那百遍宫规，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夏启气得把笔摔在桌子上，褚珩也不笑了。

“你还笑！”夏启气鼓鼓地回头说道。

褚珩走过去看了一眼她抄得这些宫规：“怎么？你还真抄啊？”

夏启把眼睛收回来，扫了一眼这些纸：“圣旨难违，臣妾哪里敢不抄？”

褚珩看她很是委屈。心疼了不少。自己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想难为夏启。哪日也是不凑巧，偏偏叫顺贵人看了去。

褚珩双手掐了掐夏启的脸：“怎么？还生气？”

夏启搂住了褚珩的腰，贴在他身上：“你太坏了。”

褚珩摸着夏启的头：“好，我坏。行了吧。”

这一夜，陛下留在了长安宫。两个人聊了许久。夏启也原谅了褚珩。毕竟他也是用心良苦。

夏启很是担心，等到她们晚上回来了，听说陛下在长安宫，怕是那些力气都白费了吧。

“你放心。不会的。我把梁家骏留在宫里了。没人会知道的。明日我还要上早朝，快睡吧。”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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