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沈易阳还未等陛下召见，便带着罪人刚签字画押的口供来了朝阳殿，向陛下复命。

沈易阳进了殿，浅浅行了个礼，把口供呈上去给陛下。梁家骏接了过去，递给褚珩。

褚珩接过手来，打开，看着。尤其是底下的签字盖章：“不错。还没到两日呢。”

沈易阳这下可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陛下莫不要小看了臣的。”

褚珩倒还是严肃着：“这件事情，有了口供，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情和人，还没查出来呢。”

沈易阳连忙点头：“是，是，是。”

“案子查完了，你们都可以回家好好过年。查不完，你就在你锦衣卫里过年吧。”

沈易阳这才反应过来，问道：“难不成今年陛下不办宫宴了。”

“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褚珩把文书扔到沈易阳身上，“关心好你自己就成了。”褚珩这是想让他们都回家过个好年。自己也好松快点过个年。

沈易阳接住了文书：“是，陛下。既然无事，臣先告退了。”

“去吧。”褚珩说道。

沈易阳退身离开。

梁家骏端了杯茶过来：“陛下，尝口吧。淑妃娘娘叫人送来的。”

褚珩听到是淑妃送来的，立马接了过来，仔细闻了闻，喝了下去。他尝着味道很是不错：“好喝。整日光研究这些东西了。”

梁家骏把茶杯接到手里，给了后面的人。抬头说道：“淑妃娘娘，平日里就喜欢这些，做了都给陛下送过来。”

这梁家骏平时轻易不在陛下耳边提及后妃的。这突然提起夏启，一定是别有用心。褚珩从椅子上站起来，舒展了身子：“昨日，刘才人的事情，夏淑妃确实是用心了。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她只是动用了自己身边的人去请了太医罢了。”

梁家骏顿时塞住了。

褚珩眉头一转，又说道：“但是，朕的这位夏淑妃啊，果敢可嘉，把那盒东珠给她送过去吧。”

梁家骏这才破了笑颜：“是，陛下。”

这一想就不是夏启叫梁家骏这么说的。梁家骏自己也不说这种事情。那就肯定是叶灵兰在背后对梁家骏说了些什么。叫他开口罢了。

“对了，今年的除夕家宴，是太后操办吗？”

“不是。是皇贵妃。”

皇贵妃还在禁足，这事就落到了她头上。这个女人可是真的不简单啊。

“朕知道了。叫他们好好准备。”褚珩又说道，“尤其是尚食句。”

“是。”梁家骏应下。

皇贵妃自从揽了这份差事之后，每日每夜的都在忙活着。最棘手的就是膳食的问题。这虽然有旧例可以依据。可是每年总是要有些新花样的，这些东西她并不是很了解。尚食局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夏启每日都在添置新衣服，新首饰。这是她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心里是很重视的。这些名贵的珠宝首饰，宫里好些人都从未见过。夏家有官职有财富。夫人何文心家也历代从商。夏家有许多庄子园子的。夏启得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少。

夏启许久之前自己画了一张衣稿，叫宫外的人去做了。今天刚好送进宫来。

下人们把衣服熨好，还有配套的珠钗首饰都拿了进来。

这副花冠，还从未戴过呢。

梳妆完毕之后。殿里的奴婢都离不开眼了。要论美貌，整个宫里就没有敢和自己家娘娘媲美的。

每次过年的时候，夏启都会好好的打扮自己一番。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宫里过年。还是有些想家的。但是这也是和褚珩在一起的一年，也还有些期待的。

夏启笑颜对着她们，开口说道：“我也给你们准备了衣服。宫里每个人都有。”

在别的主子那里，哪有这样的待遇。她们都开心得不行。

“奴婢谢娘娘。”白云带头谢恩。

其他人也跟着道谢：“奴婢谢娘娘。”

这些对夏启来说都是小意思。之前还在家里的时候，过节的时候就经常给自己院里的下人们分东西。她觉得这些人都不容易，既然跟着自己了，就要好好对她们。

世家大族，又得盛宠的娘娘。对待下人们也都很好。这样的主子他们求了这些年，也刚刚遇上。真心羡慕白云自幼就跟着娘娘。日后，肯定也能有一个好的婚事。

几日之后，这天下了雪。大早上起来，就一个字——冷。

长安宫里连忙添了好些炭。怕把娘娘冻醒了。

那边，朝阳殿里。今日不用上朝。褚珩也是早早起身，看札子去了。

叶灵兰今日本来不想起，可是早不早的被冻醒了一次。就在也睡不着了，这便起来了。

樱桃端了一盆新炭进来，放到寝殿里。叶灵兰看着樱桃的耳朵都冻红了，拿自己的手给她捂了捂。樱桃顿时感觉到很温暖。

叶灵兰又把被子拿过来，披到樱桃身上：“冻坏了吧。”

不管别人怎么欺负樱桃，叶灵兰都护着樱桃。他们都看樱桃跟着叶灵兰，又年纪小。什么都打发她去做。

“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他们叫你去做什么，你不理会就是了。”叶灵兰教到樱桃，语气却很温暖。

樱桃不想让她为了自己得罪别人，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叶灵兰听了之后，更是心疼：“谁叫你干活去的？”

樱桃不愿说。

叶灵兰接着问道：“你说不说。”

“没什么的。”

“是不是又是那两个死丫头？”即使樱桃不说，叶灵兰也知道是谁。之前看在她们进内殿又是梁家骏手底下的人。不愿意多做什么。越是这样，越是蹬鼻子上脸。

说完叶灵兰立马松开她，走了出去。樱桃赶忙着站起身来，把被子放下。

叶灵兰走到院子里，四处扫那两个丫头。看到她们两个刚把换掉的茶水端出来。

她径直走了过去。两个人看着叶灵兰怒气冲冲地过来，都吓了一跳，猜到了是为什么。

叶灵兰伸开胳膊，拦住了她们的前路：“站住！”

两个人没有办法，屈膝行礼：“见过叶姐姐。”

“这时候倒是挺规矩。我还以为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呢。”叶灵兰一点情面不留地数落着，“大早上的，不好好干自己的活，非要去我屋里抢人。好大的威风啊。”

长得高一点的是玉梅，旁边的是玉清。两个人在宫里待了不少时候了。也不知道梁家骏怎么想的，把这两个人弄进内殿。这岂不是脏了陛下的眼。

玉梅不服气起来：“姐姐这是何意。樱桃的品阶还不如我们呢，叫她帮个忙怎么不成了？”

“她是我的人。你们也配！”

玉清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道：“算了吧。”

玉梅甩开她，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我说的不对吗？”

叶灵兰接着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玉梅左脸顿时火辣辣的。

“掌嘴！”叶灵兰命令两个人。

玉梅也怕了起来。

“啪啪啪”的巴掌声落在两个人的脸上。

叶灵兰却不满意：“用力！”

两个人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什么。

“啪啪啪——”。

比刚才更响亮的声音，引得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看着。

叶灵兰没有理会他们。

“每人再掌嘴二十便可以离开了。”

说完，叶灵兰转身离去。别的人也都不敢接着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事自然是一会就传到了梁家骏的耳朵里。梁家骏没打算告诉陛下，便让传话的人下去了。

那两个挨了罚的，却又巴巴地进了内殿。为得就是故意让陛下看见。

梁家骏出去了一会，不成想，这两个人胆子这么大。

褚珩看着刚才那两个奴婢脸上受了伤。也未多问些什么。直到叶灵兰进来，一打眼就看见那两个人居然待在内殿。但是陛下在这，也不能怎么样她们。

褚珩猜都能猜得出来。不是梁家骏就是叶灵兰。梁家骏刚才在殿内，现在有事出去。自然就是叶灵兰了。

褚珩把刚看完的札子放下，又拿起一本来：“大清早的，动这么大肝火？”

“啊”。叶灵兰没成想这两个人还敢来陛下面前博怜悯。

“下人不懂事罢了。”叶灵兰可不怕。这事要是被梁家骏知道了，这两位可有得好受了。

“动手了？”

叶灵兰只好点了点头：“是。”

“以后教训下人的事情就交给梁家骏就好了。”

“不必你动手。”

叶灵兰满心窃喜。她们还想告状。陛下怎么可能不帮自己呢。

玉梅，玉清两个人可是心慌了。要是被梁大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梁家骏办完事回来已经是黄昏了，知道了此事之后。一刻也不容缓，就把那两个人叫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起来。

“对主上不敬，乃是大罪。陛下日理万机，更是容不得半分叨扰。”梁家骏声音严肃，就连叶灵兰都被镇住了。每次这种时候，梁家骏都可靠谱了。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

“你们二人，杖责二十。以后不必进内殿。”

这结果叶灵兰很满意。心里偷着乐呢。这两个人整日里目中无人的。也该治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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