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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寒风裹挟着白雪略过庭院,纪清宜着一身月白色便服搭着件水青色绣兰草的披风,带着异离出宫拜访裴道之去了。
马车内,纪清宜的细手抚着一个半开的锦盒,一双睡凤眼凝视着盒内的白釉缠枝菊花纹玉壶瓶,看不出是何神色。
良久她移开目光抬手将盒盖盖了回去。
“希望……裴大人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消息。”纪清宜向后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异离坐在另一边,出言宽慰纪清宜道:“殿下不必过于忧虑,想来这裴大人看见这玉瓷瓶的能明白的。”
“嗯……”纪清宜闭上眼从鼻间弱弱地哼出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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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壶壶本是是俞远山的,他的徒弟们都知道他十分喜爱这个瓶子的。
他收下纪清宜这个关门弟子之后,就将这玉壶瓶赠予了纪清宜。想要她同菊一样清寒傲雪,坚守本心,不要入了歧途。
转眼已然过去了多年,自俞远山离世后纪清宜每次瞧见这个玉壶瓶都会想起老师的音容笑貌,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最后到还是泠秋将它收在了库房里,免得以此睹物思人。
如今她将这瓷瓶拿出来送给裴道之,也是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的用意,同自己说出真心话,共同还老师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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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
裴道之在门口将纪清宜亲自接了进去,两人踏在回廊上并肩而行,相互寒暄着。
“裴大人。”纪清宜侧头微笑,看着裴道之,“不知裴大人在皇都住得可还舒心?”
“劳烦三殿下关心,臣在这皇都住定然是舒心的。倒是殿下您,大冷天的还往臣这儿跑,当心着凉。”
裴道之不过二十八九,只大的上纪清宜一点。这寒冬腊月的只着了件单薄的鞍褐色四季方胜纹的阔袖交颈袍,就跑出来接纪清宜了。
说来其实裴道之是纪清宜的六师兄,但二人其实并不太熟络,二人只停留在上课点头打招呼的阶段。
如今相见,昔日偌大的师门现在就仅剩他们两个了,一时间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裴大人,来时匆忙只备了一份薄礼,还望您喜欢。”
一落坐,纪清宜就同异离使了个眼色,异离会意上去几步将锦盒交给了裴道之。
裴道之接过,没有想到着盒子有点重量,怀着疑惑打开,便顿住了。
“如此贵重之物臣收不得啊。”回过神来裴道之苦笑着哑然道。
“没什么贵不贵重的,只是一份心意还望大人收下。”纪清宜坐的端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
裴道之抬头望向纪清宜半响叹了口气,唤了声:“师妹啊……你们先下去吧。”
“是。”所有人都应声退下,偌大的前厅只剩下纪,裴二人。
纪清宜抿唇没有接话,她在等裴道之的后文。
“师妹这件事真的不应该在查下去了,知道的多了于你没有好处,反而会引火烧身——”
对于裴道之的劝说纪清宜是十分不满的,这些劝告她这几年来听了无数次,只要是这样开口的无一不将老师同自己撇开来,唯恐当年的火烧到自己的身上。这所有的全都令纪清宜心如坠冰窖,冷入骨髓。
她一时怒火冲上脑门,就打断了裴道之的话。
“老师当年怎么教导我们的?做什么都要先会做人,要保持本心清廉正直。你做到保持本心这一点了么?既然怕,又为何要入这官场?”
“呵,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归隐山林,不在过问这世事。”裴道之苦笑一声,满面愁容。
纪清宜自觉失言垂下眼眸,几番开口欲言,她卸力靠上了椅背抬手揉了揉眉骨,涩然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殿下一颗赤诚之心臣自愧不如,再者这是人之常情,臣何敢怪罪殿下。臣只能给殿下一句忠告,查归查,但殿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殿下想要线索何不回老师曾经的宅子书房内再查探一番?或许哪里有你想要的呢。”
听至最后,纪清宜猛然抬头眼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道:“我知师兄有苦衷无法明说,如此便可以了。我定会记住师兄劝告,小心为上。纪清宜在此祝师兄官途一帆风顺,前程似锦。师兄若是有难处,到可以同我一说,保不准我还可以替师兄解忧。”
“如今师门只剩你我二人,还望师妹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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