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见了她,丞相先是朗声一笑,起身移近了几步。他穿了墨蓝色的朝服,微眯着双眼,笑脸相迎。可这笑,分明让何溪感到一股阴森。
“何小姐终于肯来了。”言讫,他捋了捋胡须,唤道:“赐座。”须臾便有下人搬了把檀木椅来,放于厅堂右边。
何溪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大人物,便先行礼道:“见过王爷,丞相大人,多谢大人赐座。”说罢,她有些紧张地坐了下来,打量起这富丽堂皇的厅堂来。厅堂正首,两把檀木椅后,是一张猛虎归山图。厅上铺着暗红的地衣,上锈青色云纹。厅中石柱,皆渡了金,晃得她赶紧别国眼。厅堂约莫有二百平米大,也算宽敞了。
正愣神打量着,只听丞相不知问了什么话,她只听着一个尾音,便是“几许~”。
“几许”?她下意识地想起在现代的一首歌“敢问姑娘芳龄几许......”在现代,她二十多岁,这没问题,可现在这副身子,她还真不知道十几了。她皱皱眉,随口答道:“那个,我大概十几岁吧,事实上,我也记不清了,嘿嘿......”
她抬眸,只见孟寒彧眉头蹙到一处,清冷的面容上少有的不安。而丞相沉默片刻后,笑道:“何小姐真会说笑,本官听令堂说过,小姐今年十六有余,重阳的生辰。”
说着,丞相掐指一算,不知在寻思什么。何溪想着,他这是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转而看看孟寒彧僵无笑容的模样,难道,是介绍男朋友,但男朋友不是孟寒彧,所以孟寒彧不悦了?不对呀,丞相为什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呢?
她正左思右想,听着丞相缓缓开口道:“何小姐在想什么?”
她笑笑:“小女子......年纪尚浅,还不想成家,只想接了父母回去,丞相大人费心了哈~”
丞相笑意更浓了,嘴上却是阴阴地向上一勾:“是么,本官还以为,小姐想不起那物件的去处了。”
一言不发的孟寒彧突然朝何溪厉声道:“跪下——”
何溪一怔,虽是不满,却也无法,谁让这是旧社会呢,谁让人家是王爷呢?她跪了下来,扬眉望着一直对她不错的孟寒彧,只见孟寒彧此时面容威严而肃穆,与之前判若两人。他对丞相低声道:“钟离大人,丝帕一事交于本王审问吧。”
丞相狐疑地扫了扫孟寒彧的眼神,故意沉声道:“王爷不会对此女有意吧?”
孟寒彧仍是面无表情:“钟离大人当是知道,本王不近女色。”
丞相这才微微颔首:“也好,那便有劳王爷了。”
孟寒彧不语,走到何溪前头,背对她停住了脚步。何溪眼前,是他墨黑色的蟒袍,和孤傲的背影。
孟寒彧向外移了一步,也不言语。门外的国风见状,朝何溪使了个眼色道:“何小姐跟我们回王府吧。”
何溪不解地起了身,朝身后的丞相问道:“可是大人,我是来接我爹娘的,我爹娘人呢?”
见孟寒彧离开,丞相也不行礼,他只把玩着手中的玉盅,若有所思地说道:“问恒王殿下便好。”
何溪与国风一道跟在寒彧身后,寒彧箭步如风,也不回头。有这么一瞬间,何溪觉得以前认识的恒王都是假的。
丞相府与恒王府甚近,他们只步行了片刻便到了王府。
孟寒彧径直走到内堂,遣退了国风等下人,关上房门,换上一副平时般淡漠的神情。
“恒王殿下,那个,丞相让你审我什么啊?我父母不是在丞相府里吗?”何溪问道。
孟寒彧也不言语,只向她移近了两步,神情肃穆,吓得她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孟寒彧也跟着移步到跟前,一张俊无死角的脸贴了上来,眼看着唇便要覆上,却又移开。他径自叹了一口气道:“溪儿,你回去吧。”
何溪一怔:“可是我父母他们......”
孟寒彧摇摇头:“他们回不去了。”
何溪瞬息头脑一片空白,“孟寒彧你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了?”
孟寒彧又逼近了些,眉目间尽是自嘲:“溪儿,他们走了,我杀的。”
何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孟寒彧,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啊?孟寒彧,我一直以为你是谦谦君子,为什么啊?”
虽说父母不是亲生,可好不容易才有的母爱父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终结,而且还是朝廷中的人。何溪想不通,此刻,她不怕他连自己也一道杀了,兴许死了还能回到现代。此刻她只想问个清楚。
孟寒彧摇摇头:“你走吧,我会暗中保护你。钟离洪远动不了你。只是,别去锦城了,去瀛洲吧。我在瀛洲有处别院,还有一些资产,可供你生活。还有,把丝帕扔了吧。”
何溪追问道:“为什么?难道说我爹娘与你们有什么恩怨?”
孟寒彧摇摇头,打开房门,国风随即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前者闭了眼,微微仰头道:“送何小姐去瀛洲。”
没问到父母下落,何溪自是不甘,她追问道:“可是我父母他们到底身在何处?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方丝帕就杀了他们,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儿?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孟寒彧不语。
国风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何小姐,您请。”何溪扯着孟寒彧的袖口,不依不饶:“你必须告诉我!”
孟寒彧也不睁眼,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来:“滚——”
见主子生气,国风赶紧变了脸色,上手拉了何溪就往外走。何溪也愣了,今天的孟寒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杀了自己的父母,又是为何?
她被强扭着上了门口备好的轿子。一直焦急候在府外的北乔要跟着上轿,被车旁护卫拿刀剑拦在了轿外。何溪自知这身子正主想必与朝廷中人有什么瓜葛,看样子此劫是逃不过去了。她便抬起轿帘对北乔喊道:“北乔,别等我了,回家去吧!”她生怕自己连累了北乔。看着北乔哭着在她身后渐渐远去,她心里觉得慌慌的。自己是没命享受父母之爱吗?在现代没享受过,穿越回来好不容易有个爹娘,这就被杀了?想想柳氏慈爱的神情,她心里难受得很。
王府内,目送何溪走远,孟寒彧独坐案前,抬起自己的一双手,先是苦笑一声,而后面色沉郁。他眼前,还是何溪那抹翠色的身影。若相惜,可相忆。早知注定无缘与你交好,又何必自寻不甘?
孟都,乡试。考官看着眼前的试卷,皱起了眉头。寻思片刻,他对身边的主考官问道:“李大人,你看看这位考生的文章。”
主考官有些不耐烦地答道:“如何?”
前者一蹙眉:“文笔甚佳,只是思路清奇,异于常人啊。”
后者接过文章,细细端详片刻。当看到“治国似如厕,道法自然,当泄则泄,广开言路。当滞则滞,刑能除痔疮”这一句时,考官禁不住皱起眉头:“如此粗鄙之语,算什么文笔甚佳?张大人今日是糊涂了么?”
对方为难地拿出其他几卷文章,递了过来:“李大人,您看看,他其他文章确实写的甚好。”
主考官有些不耐烦,“那又如何?文章中有这种粗鄙之语,定不能取!”
见上司生气,对方压低了声音,奄奄地说道:“可是,王爷说,这次要取奇才,咱们所取尽是正经文人,会不会遭王爷嗔怪?”
主考官一怔,眼前出现一个画风清奇的画面来——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玉面王爷,看着细笼中蟑螂嘿嘿傻乐。这位玄王殿下,是被皇上钦点负责此次考试的。他为人怪异,一向喜好与常人迥异。想到这里,主考官叹了口气,“哎,也罢,取了他吧。”
对方点点头,寻思玄王要求取奇才,便将此考生列为头名。
翌日,玄王过来巡视。他笑嘻嘻地朝跪地行礼的张李二人问道:“二位大人快快请起。此番乡试有什么奇才么?”
张秋生连连颔首,赶紧将放在最上头的“如厕”文章呈了上来。玄王接过文章,看了多时也不言语,看得张李二人紧张不已。张秋生还不时地瞪一眼李幕,仿佛在嗔怪他,若是王爷怪罪,全怪李幕。
许久,张秋生才鼓起勇气问道:“王爷,如何?”
玄王这才回过神,哈哈一声怪笑:“哈哈,好文章!真是奇才!本王许久没见过如此可心的文章了!二位大人好眼光!”
听了这话,张秋生和李幕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快,把这位考生请上来,本王现在就要见他!”玄王说着,仍是舍不得放下文章,口中反复念诵着“当泄则泄,广开言路。当滞则滞,刑能除痔疮,真是妙哉!”
张秋生不敢怠慢,赶紧差人去叫。
这边,苏淮在客栈等揭榜,等的百无聊赖,寻思着给何溪写封“家书”,说说这边儿的变化。正要动笔,便听外头一阵嘈杂,接着便进来几个官兵模样的人,二话不说,绑了他就走。
南苑在后头跟着,“我家公子怎么了?你们为什么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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