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溪死命摇着头,心想自己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呀,想着,她抬眉问道:“她这么痴情,你还不娶她,还总往外跑,真是负心汉......”她想说,还亲我干嘛,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苏淮见何溪一脸酸溜溜的神情,得意的紧,他挑挑眉,故意气她道:“一个丫头而已,有什么负不负的。就像宫里某些王爷,明明妃子一大群,还总往宫外跑,也是没想过不相负啊~”
“那你为什么又跑到这儿来了?”北乔问道。
苏淮幽幽地说道:“还不是我的事被我爹发现了,派了人追我,一直追到锦城,我干倒了那几个人,被壮汉看着,说什么非我不娶,为了甩掉他我只好过来了~”
其实何溪还想问问那个娇儿的事,却见苏淮朝林夕使了个眼色,走了出去。接着,传来林夕的解释之声。
何溪跟北乔说道:“去看看他们俩搞什么鬼呢?”
北乔点点头:“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小姐,苏淮是不是气到你了啊,北乔去替你出气啊。”
没等何溪反应过来,北乔端起店内的一盆清水,开门就朝外一泼。
只听“啊~”的一声,一个要进来选衣服的夫人被泼了一身凉水。
夫人破口大骂,北乔赶紧上前道歉。林夕见状,赶紧从苏淮的逼视中逃脱,跟着北乔一起道歉去了。
傍晚,歇了店,也用了晚膳,林夕回了家,北乔也睡了,苏淮也进了屋子。何溪托着腮帮看着账本发呆。
眼前是账本,心里却尽是苏淮那张邪魅的脸,鬼魅一般摆脱不掉。
娇儿跟苏淮有过那个吗?如果是通房丫头,那肯定有过啊?苏淮喜欢娇儿吗?不喜欢吧,如果喜欢干嘛不娶她?也不会不喜欢吧?如果不喜欢干嘛那个?
想着这些,何溪嘟着嘴巴,什么账目都总不进去。不过转而一想,这些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对了,许是替娇儿感到不值吧。是这样吗?应该是吧~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房门轻响,苏淮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身白色睡袍,长发如瀑,俊美如仙。他刚走出房门的一瞬间,是带着一股少有的清冷之气的。何溪恰好看到他那一瞬间的眼神,那眼神冰冷而决绝,仿若一汪深潭,让人无论如何也望不到边。
苏淮似是没想到何溪这么晚还没睡,见她还坐在案前,他停在原地,默了片刻,而后才抬眸道:“还没睡?”
注意到他现在少有的正常与淡漠,何溪点点头:“有些账目还没总完,所以还没睡。”
“我帮你吧。”苏淮说着,走到她身边坐定了,见账目上差的并不多,最后一道墨痕却已然干了好久。他心下了然,沉声道:“又胡思乱想了吧。”
何溪脸一热,可不嘛,她刚才正想着苏淮与娇儿的种种......
但她摇摇头,支吾道:“哦,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所以,想想,办法。”
见她回答得语无伦次,已然两笔就总好账目的苏淮停下笔,抬起俊朗的眉眼,目色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啊?”何溪一怔,思考片刻,答道:“在我印象里啊,你是个富二代,不,纨绔子弟。”
“还有呢?”苏淮微微一笑,追问道。
“没什么心眼,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还有点,神经病。”说到最后一个词,何溪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虽说眼前的苏淮很正常,可更多时候他就是神经病啊。
“神经病?”苏淮微微一皱眉。
何溪这才想起,古代人是不懂神经病的意思的。她长舒一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免得苏淮又说什么恶毒的话报复她。
想着,她随口说道:“就是说你很聪明的意思。”
“哈哈哈哈~”语落,苏淮又换上了放浪不羁的调调。见何溪涨红了脸想对策怼自己的模样,他不禁抬起手勾了勾何溪的鼻子,继而说道:“如此说来你也是神经病啊。”
何溪:......
好吧,自己把自己推坑里去了能怪谁。何溪尴尬地笑了笑,抬眸,对上他白皙俊俏的脸庞。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弯成新月的形状,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双唇微微翕动,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月光从窗子透过来,映在他如玉的面庞。这一刻,何溪承认自己沦陷了。
哎,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花痴呢。索性,多看他两眼吧。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静静的夜里,一切恍如梦幻一般。不知何时,何溪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苏淮的面色忽而沉重起来。他起身望向窗外,看着眼前一轮圆月,想起昨日的场景来。
昨日,他终于打探到“高人”的下落,所谓高人,实则是知道仇家惊天秘密之人。
昨日,五华山。
一道士打扮,满脸疤痕的长者正垂首面对苏淮,沉默不语。
“华将军。”苏淮开口道。
“我是忘尘,无名无姓。”长者摇摇头,面色沉静。
“我是谢如意之子。”苏淮一字一顿地说着,听得长者肩膀一颤,而后抬眼看向苏淮,神色陡变。
接着,长者眼中渐渐噙了泪水,“不对啊,你娘她明明早就......她走后,慕云没把你怎么样吗?”
苏淮摇摇头:“我娘被人所救,连同我,也一并被救出宫外。”
长者抹抹眼泪:“孩子,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苏淮摇摇头:“能遇见对我视如己出的养父,还有......”他还想说谁,但没有说出口,继而说道:“我应该谢谢你。呵呵~”随着最后这声冷笑,他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但是这仇我不能不报。”
长者摇摇头:“你我势单力薄,即便说出真相,恐怕也无人肯信。”
苏淮目光阴鸷地看着他道:“先皇遗物呢?”
长者一顿,连连摇头道:“哪有什么遗物......”
“嗖”得一声,苏淮冰凉的剑抵在了长者颈上。“说实话,否则,你那双儿女也别想活了。”苏淮说着,在他颈上浅浅滑了一道红印,“知道你自己不怕死。”
长者垂眸,而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也罢。当年先皇给了我一颗碧庭丹,这颗神丹是先皇独有之物,可以召唤千军万马,其形不灭,其效不退。这神丹放在人体内,不能保人长生,但能保人不老。”
长者动了动喉结,接着说道:“先皇临终前得知真相,曾让我带着它铲除□□。可我......可我懦弱,自知势单力薄而未敢一试。我自知没有资格得到它,也不想让有心人得到它,便把它送了一个救过我的姑娘服用。只有得到这先皇遗物,我说出当年实情之后,才能有人信服。也唯有用这碧庭丹,才能召唤千军万马。只是......”
“只是什么?”苏淮皱眉,问道。
“只是若是取出这神丹,那姑娘便会患上恶疾,虽不致死,却会终身疼痛难熬,生不如死。”
说罢,长者朝苏淮跪了下来:“我求你,还是别伤害那姑娘吧,我自知罪孽深重,我愿赴宫中替你说出当年实情——即便无人肯信,我也愿意一试,到时候我不会说出你的存在,我愿意替你去死。这些年,我自毁容貌,隐居山林,躲着宫中之人,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与死无异。我差点病死路边那天,只有那姑娘愿意帮我,给我请了郎中,才让我得以苟且偷生。我求你,别伤害那姑娘。”
见长者哭得伤心,苏淮冷声一笑,拂袖而去。临行,他转头问道:“你可是送了那姑娘一方昙纹丝帕?”
长者拼命摇着头:“我求你,别伤害那姑娘......”
苏淮不语,一个跃身,绝尘而去。
苏淮收回记忆,看向眼前的何溪。只见她正双手环抱,趴在案上呼呼睡着。她尖巧的下巴深深抵进胳膊里,脸蛋被衬得小小圆圆的。
月光淡淡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又映着她红扑扑地小脸。
苏淮走近了些,想着自己的身世,和母亲死时的绝望眼神,向她抬起了一只手。
他内力深厚,只要稍作发功,就能将她腹中的神丹取出。
此刻的他面容沉静,目色阴沉,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正要发功,却见何溪咯吱咯吱一咬牙,流了一滩口水。这模样,如孩子一般,可爱得紧。苏淮停下动作,不由地伸出手来替她抹了抹口水。
朦胧中,何溪只道是北乔在身边,迷迷糊糊地开口道:“北乔啊,过来,我想和你说点事。你还记得那个红衣服的美女吗?”
苏淮眸子一暖,不由地浅浅一笑。
何溪接着说道:“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呀?还有还有,咱们现在这个时代,通房丫头,是不是肯定同过房呀?”
苏淮一怔,没想到,她连梦里,都还在为自己吃醋。
他神色转而落寞起来。他收起手掌,静静看着何溪,心里忽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自母亲去世,他便辗转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一直想为母亲报仇,一直想铲除仇家。他表面纨绔放荡,实则是为避免人怀疑,暗中养精蓄锐,发展势力。他苦练武功,经营权谋,只为有朝一日能找到仇家把柄,将其一举端平。
他也曾为此,已经利用过何溪一次......
何溪前身还在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何溪身上带的昙纹帕,料定何溪与所寻之人有瓜葛,便有意接近,并假意相爱。
后来,他手下一股势力按捺不住,未经他允许,便杀了仇家一个家兵。一时间,苏淮引起仇家高度怀疑。仇家抓了苏淮手下,想将苏淮身份问出。所幸苏淮处处留疑,未告诉手下真实身份。故而,仇家只问出苏淮下落,未问出身份。
仇家派人去杀苏淮之时,苏淮正与何溪前身在一起。仇家朝房中放出能杀人不见血的毒镖,何溪前身发现,替苏淮挡下毒镖。
仇家以为中镖的是苏淮,这才放松警惕。
何溪前身早已得知苏淮真实身份,只是因为爱苏淮,故而没有挑明。她知晓毒镖次日发作,为防父母怀疑苏淮,便在次日佯装自杀,黯然离世。
离世前,她知道苏淮要报仇,不会娶自己,但她一直等苏淮真心爱上自己。所以,为了躲过别家的求亲,她跟父母说自己喜欢的是看中自己家财的管家儿子钟澳,她知道父母不会同意她嫁给钟澳,所以这样说,以便推辞不嫁。
死的那天,她也假托是为钟澳而死,以免父母找苏淮麻烦。
想到这些,苏淮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何溪光滑的脸颊。对于这些,苏淮都心知肚明。可家仇当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次斗鸡相遇后,苏淮与何溪的一次次重逢,也是他有意为之。他得知何溪死而复生并且失忆,便再度接近何溪,只为借何溪找到“高人”下落。
直到昨日,没通过何溪,他的手下也终于打探到了“高人”下落......
然而兜兜转转,他却还是要回到何溪身边,利用她身体里的神丹来报仇。
是的,他一定要报仇。
当年仇家害他母亲一家满门抄斩,母亲得以幸存,后来,却终还是被仇家所害。这仇,如何能放下?
可看着眼前的何溪,他第一次心慈手软,下不去手。
“苏淮,”他告诉自己,“你要报仇,你一定要报仇。”说着,他抬起手来,想发功取出她体内的神丹,却终还是停在原地。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此刻的他,只想上前去浅吻一口。
这是什么感觉呢?
自母亲死后,他心中除了仇恨,便再没有过其他感觉。
他恨孟寒彧接近何溪,他以为,只是因为担心孟寒彧抢先一步得到“高人”下落,现在看来......
看着自己第一次如此颤抖的双手,他终是将手放了下来。
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说之前的一切只是利用,那么,至少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了。
想到何溪若是会身患重病,他心里隐隐作痛,若是如此,他宁愿自己可以替她受苦。他不但不想伤害她,他还想保护她,一生,一世。
收起不知杀过多少人的手,他抬起如神仙般清冷俊美的容颜,做了一个新的决定。
须臾,只听何溪又梦呓起来:“北乔,你说呀,现在这个时代,是不是通房丫头,都得同房呀?我对这个概念似懂非懂......”
苏淮微微一笑,伸出颀长白皙的手指又替她抹了抹口水,轻声道:“是,但苏淮和娇儿没有,他还要把自己留给心爱的人。”
听了他的声音,又感觉到嘴角的动静,何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了眼前的苏淮。何溪一怔,慌乱地说道:“啊?我睡了多久啊?你一直都在吗?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啊?”
见她羞红了脸的样子,苏淮只觉她更为可爱,他凑近了些,轻轻揽过她的头,在她耳畔说道:“你问我,通房丫头是不是都得同房。”
何溪见他果真都听到了,一时间又羞又恼:“你干嘛偷看我睡觉?”
苏淮挑起剑眉,邪魅一笑:“你知道什么是同房吗?”
何溪一撇嘴:“哼,少调戏我!我进屋睡去了。”说着,她摸摸滚烫的脸颊,转身要走,却被他从后头一拉手,轻轻松松地将她拽到他腿上。
躺在他腿上,何溪想要挣扎,喊道:“耍流氓啊~”可北乔睡得太沉,全然没听到。
苏淮俯首看着她,又露出少有的沉静神情来,他柔声唤道:“何溪......”
“昂?”何溪回道。虽说何溪想要挣扎,可当看到苏淮那张360度无死角的帅脸,以及他少有的认真神情时,她又被他此时的气场震慑住了。
何溪等着听他要说什么,可他并没有说。他只是俯首,垂下浓密的睫毛,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接着,又吻过她鼻尖,一路来到她的樱唇。他的舌也悄悄探了出来,舔舐起她的唇角。
一阵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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