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屋子,都是这样嘛… ”
他受着伤,本想躺在地上就一晚 我硬是可怜他将她安在了床盼,索性床大,我睡在了里面。
他静静躺着,眼睛扫视着。
“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
“噗嗤,你怎么有些傻傻的。”我笑意不减,又怕外头的听到,只好压下来。
又是一阵无言的,我故意打了个哈欠闭眼,半晌他也没了声音,我盯着床尾那把剑,要说萧逸云有什么让我一眼认出的东西,定是那剑上的青龙图腾。
…
梦里我总是惊醒,瞅向身旁的家伙,他立马睁开眼问我:“怎么了?”
说罢看向窗外,晃过的原来是猫。
我迷糊的摇摇脑袋继续睡去,感到萧逸云这回是在我床上,安静的不敢扑腾,毕竟这是人生里除了我亲哥哥,第二个如此躺在我身边的男儿,心里不免原因的跳了几分,一整夜睡的浅,有时甚至装睡。
除了皇兄我还没有和别的男儿同睡过一张床,以往吉那归也算躺过我身侧,只待我睡了便去大营里了。
我梦见了北境的一些日子,那些马还有天上飞的大鸟,竟还从未身旁掠过。
咚咚—
“殿下,起了吗?”阿娜达在轻轻敲窗,将我猛然唤醒。
我坐起身,看向身侧空了的床,还有几滴干了的血渍,床尾的衣物和剑也没了,一切空荡荡的好像从未来过。
“进来吧。”我唤着。
那家伙是天不亮就溜走了吗。
“那些侍卫都走了吗?”我站在殿院里。
“什么侍卫呀?”阿婴过来给我给我披了件外衫。
“没什么。”
…
我一整日无心思的靠在琴板上,也想不到要做什么,只到了午后听得殊哥哥已到了宫里头,我正想去见过。
“到了夜宴上再见吧,这会三皇子忙着一堆事呢,还要见陛下。”
时辰一到,她们就开始给我梳妆打扮起来,又是流潋紫霞玉环着耳,又是我最喜的烟色霓裳,额前点了个蝶映妆,红唇一抿。
“公主真是好看极了。”阿娜达今儿也换上了宫里头的衣服。
“走吧。”
我摸着时辰走到宴华殿外,早早的就有太尉太傅二臣到了,立在外头同几位叔伯说话。太傅从前是缜哥哥的老师,太尉的门徒马思源昨个升了官,也来了。
我瞧着一背手的蓝白色素炮,身形熟悉。
“誉哥哥?”
他一怔,转过身见我,笑的宽和含蓄。
“烟儿来了,真是好久未见到你,又如花貌美了些。”
“誉哥哥可是皇兄的得力帮手,哪能容易碰的着,听说这回缜哥哥生辰,亦是你操手的?”
他撇开平日的政事,还有闲工夫做这些,也是有心了。
“如何?”他挥挥手,我看向殿门口飘动的红帘,里头望过去一副气派喜庆之象。
“你给你缜哥哥准备什么好东西了?”
我勾勾手,身后的小仆就抱着玉琴上来。
“看来是份厚礼。”他点头
“誉哥哥送什么呢?”
“和你桦哥哥送的一样。”
“和我皇兄送的一样…那是什么呢。”
“快进去吧。”他同我一道入殿,陆续的宫女进来摆盘。
生辰宴请在南华台,霞彩披着光映在那柱子上,众人皆道这是祥瑞之兆,缜哥哥一听这话忙推辞,“我哪有什么祥瑞不祥瑞,大桾朝祥瑞才好。”
他过来同我打趣,“你今个穿这么好看,是想抢我风头啊。”
“小烟儿先祝你一声康健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紫灰直裰长袍,绣着白祥云纹,摘了那别着翡翠岛纱帽坐下,与身旁的太傅欢畅,似是很开怀,说着竟俯身跪了三拜。
“殿下!不可!”太傅年迈的跪着扶起他。
“老师还没过上生辰,我就要过这碌碌无为的日子了。”
“老臣乃须臾之人,殿下还有大好风华啊。”
…
我把弄着桌上的葡萄,看着那青皮脱落的好模样,想着皇兄今日穿什么来呢。
“陛下到!”
在一众内官宫女跟随下,一片墨色绒袍晃过我眼前。
“皇上万安。”
我跪着,看他慢慢走向席间,似是那双黑裘镶玉短靴在我跟前停留一刻。
我抬头时他们方停下。
“坐吧。”皇兄刚处理了政务来,同中丞一起进场。
他看向我,上下眼色温柔的打量我,亮起了最好看的笑颜。
“今日二弟寿宴,三弟回宫,举国洪旱灾已消,值得欢饮一杯。”
他说罢甩开手,席间的宫人们都斟上了香酒。我正琢磨着幼音姐姐怎么还没来,就听得内侍一声“三皇子到。”
从外头传来脚步,皇兄眯着眼看过去,只见从柱子边拐进一对,那穿着大金黄丝莽龙纹炮的八尺男儿在几个近仆身间走来。
“殊哥哥。”我喊着
“皇上万安。”他跪下,身旁一同进来的,不正是幼音姐姐吗。
“起来罢。”
“谢皇上。”殊哥哥定神往席间瞥来,“小烟儿…去了趟北境倒是长了些肉。”
我捧上脸蛋,“殊哥哥一回来就嫌我胖。”
“哈哈哈。”他爽朗的笑起来,又对着缜哥哥。
“二哥生辰,三弟来的匆忙没带好东西,就祝你一声福寿延绵吧。”
缜哥哥笑笑,“无妨,下次补上,待会多赔我几杯酒。”
“好!”他抱拳。
“快坐吧。”皇兄唤其二人入座,席间方安静下来。
“三弟赶路辛苦,这次回宫多待些时日,郦太妃甚是想念你,想来是个大忙人,在封地也没闲着,一回来就和几位随官聚了好些时辰才见我。”皇兄举起酒杯。
众人抬起,一饮而尽。
“哈哈哈,我也挂念皇兄才连日赶回来,一刻也没歇息想吃上二哥是生辰酒,桾殊不孝,父皇奄息头三日也没回来,真是每回都赶不上时辰。”
他虽是笑说此话,但不知是暗指我和亲那日他因犯错了事被父皇思过禁于宫中,皇兄顺利夺得父皇信赖。
“我这个人呐,没什么功头还白喝宫里的酒,就是桾烟出嫁也没拦着父皇。”
言下之意我的亲皇兄却让我去了,当下众人不语,皆在心中细品这番话,难道皇兄就是个靠谏我和亲来上位的太子吗。
我看向皇兄,他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手里的杯子却握重了几分,今日皇兄都穿的素锦软绣,殊哥哥怎就莽袍在身,可想他在封地也是个霸主。
缜哥哥屏息端起酒杯,“这还未吃上呢三弟又说糊里糊涂的话了,快,二哥敬你一杯。”
“是,二哥!”
…
“幼音姐姐。”我转向她。
“恩?什么。”她转着杯沿似是想心事。
“你想什么呢,我且问你,方才看你同殊哥哥一起进来的,可是叙过旧了?殊哥哥有说什么?”
她将手上的葡萄塞进我嘴里。
“什么说什么,你又起兴了。”
“当然是他在外的日子啊,这看男人潇不潇洒,就得打听他有没有小侍妾或红颜。”
她甩了甩帕子,点上我的鼻尖,“你真是个机灵的,怎得如此老成,我不过就是奉皇上的召去的承恩殿会见他,随后同他一起回来了。”
我撇嘴,“你就遮掩吧,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今个又一身艳抹粉嫩的,可不是见到我殊哥哥欢快了。”
仔细瞧着,她今儿的妆也重了几分,紧贴那白皙的肌肤,鹅脸黛眉勾了个长鱼尾,比起平日的淡妆,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衣服也是深红的艳彩,着的一身华服好比那些娘娘们,我一眼看出是宫里的绣师做的,又不失了她的俏丽,定然是皇兄送去的。
“来,我们一同祝阿缜年年有福。”他举起酒杯,众人皆道着生辰之语。
缜哥哥的脸上熏了酒意,他晃晃酒杯,“皇兄!二弟敬你一杯。”
说罢起身在众人掌声中一口饮完,“皇兄仁厚,是天下百姓的服气。”
“好!”
“阿缜向来是最会说话的,父皇在时便什么都先给你,也是最宠你。”
…
酒席上欢声笑语,外头的天色也开始入暗,南华台的风吹的不冷不热,粉红帘帐飘动着,空中高挂着月亮。
宫人们端上一喋喋大菜。
“马爱卿迎渠王回宫辛苦,可多饮两杯,平日素闻你是最清风节俭的,府上的那位夫人还不许你纳妾。”
皇兄为着寿辰今夜说了许多话,众人皆笑起来。
“拙荆旱妒,臣又一心为陛下做好本分之事,老师参教导臣,入宫做官要有官的气派,不可失了品德。”
“恩,太尉的门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也是太尉有门风。”他连带着夸了太尉,太尉当下谦客着。
我瞧着一众臣官的脸,真是好生有趣,阿娜达问我笑什么,我只是摇摇头不语,皇兄御臣有道,太尉中丞乃朝廷的两条伴兽,即是中丞如何是红人,也多不了几分优待,太尉又是将门重臣,即是之前的几桩事,也免不了对其厚待。
“这月亮的谜语好猜!作诗可就难了!”缜哥哥笑着,指向了誉哥哥。
“五弟最是博学,来开个彩头吧。”
…
寿宴过半,我也上了些闷热的酒意,半晌才听到他们说生辰礼。
“皇兄,五弟的礼已送到二哥府上了,你且少喝几杯,夜里回去还得拆开来看看呢。”
说罢看向皇兄,两人似意味深长的交汇一番。
“哎你放心!我喝不醉!”
“臣也有礼要给礼王殿下,乃臣派人搜寻三日得来的一副**宝林图。”
那些箱子被抬上大殿,放眼望去有数不清的玉石和珍宝,缜哥哥摇摇晃晃的走到中间,举起酒杯。
“我一个无为之人,还得皇兄和众弟弟们,上官如此厚待,也是无所求了。”
“你瞧瞧他,是醉上了。”
“可惜今日四弟没有回来啊。”殊哥哥也红了脸,闷声着。
他二人当然不可都回来,皇兄怎么会放着两个一起回来,届时封地无人,他二人也不肯。
“幼音姐姐,你怎么了,怎的不说话也不吃酒?这鸡汁糖饺可好吃了你尝尝。”
她回过神,“噢噢。”
似是从誉哥哥说送礼开始,就漫不经心的,我还看见她掉了双筷子,身后的婢女上前更换。
“桾烟不是也准备礼物给你缜哥哥了吗?”誉哥哥突如其来的点到我。
众人皆朝我看来,似是自吉那归死后我替其服丧第一回在大宴上看见。
“快拿出来吧。”
皇兄也看向我,他笑着挑眉。
“小烟儿还准备东西了?”
“是吗?”缜哥哥兴奋的走上前。
“当然了!”我挥挥手,阿娜达便抱着那东西上去,解开外罩,是一把稀罕的玉骨折琴。
他们都望过去,在亮光下散着琉璃般的光泽纹路,缜哥哥瞪大了眼睛,欣喜的抚上去。
“这…可真是宝物!小烟儿从何得来?”
“小事,只要二哥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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