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瑶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孟子牧已经离开了,房间一如既往地清冷。
她挣扎着坐起身,面若缟素,浑身一阵剧痛
没有预兆地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昭示着她所剩无多的期限。
蚩瑶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蚩瑶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房间太过安静了,平时玉儿早就醒了......她急忙下床,摇篮里果然不见了孩子的身影。
她一瞬间想到了孟子牧,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将玉儿带走。
蚩瑶忙裹好衣衫,匆匆去找孟子牧。
踏出院子的,脖子上落下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地抬头,天上的雪花飘扬而下。
银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她裙角发梢,像极了那年新婚夜的初雪。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蚩梦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日满天红绸交映着一片白雪,雪花将她和孟子牧的头染白。
孟子牧说,初雪天许的愿,一定会实现
她就大喊着对着天空许愿说要与孟子牧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孟子牧也大笑,说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
果然,愿望讲出来就真的不灵了。
走进孟子牧住的苍梧院蚩梦远远便看见孟子牧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手里拿着令她眼熟的带血小衣!
她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玉儿身上的那件。
孟子牧也看到了她,里神冰凉,看不到丝毫温度。
而方萌站在孟子牧身边,眼中带着一股得逞的恶意。
蚩瑶心头一慌,忙上前去:“孟子牧,我的孩子呢?”
孟子牧冷冷一笑:“丢了。”
脑中顿时一片天旋地转,蚩瑶浑身发软差点站不稳脚,连连后退两步。
她绝望崩溃到了极致:“我说了,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我!”
可孟子牧完全不为所动,淡漠地看着她:“信你?我一开始便不该信你!”
蚩梦愣愣的看着他,便听他道:“五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给我下了蛊,是不是?"
蚩瑶眼眶酸得发疼,心却已经被刺得麻木,感受不到疼。
五年前,孟子牧身受重伤,她为了救他,不得不给他用了自己的心头蛊--凤凰蛊。
凤凰蛊是历代苗疆圣女用心头血养大的,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五年只能用一次。
因为私自给外人用了凤凰蛊,她被族内长老罚到寒潭禁闭了七天七夜。
这就是她唯一一次对他用蛊。
孟子牧见她不说话,便知道她是真的给他下过蛊。
他心里闷着一股气,又气又急。
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她计划好的,用蛊虫来控制他,将他耍得团团转!
一旁的方萌见状故作难受叹道:“王爷,没想到姐姐如此歹毒当初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王府世子,所以下情蛊让您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蚩瑶一激灵,突然明白了:“你以为当时爱上我是因为情蛊?”
孟子牧看着她,没有说话。
蚩瑶懂了。
原来五年夫妻到头来,真就变成了笑话。
方萌拉着孟子牧的衣袖又假装为难道:“侯爷,解这个蛊需要姐姐的心头血,别人下手没个轻重,不如让姐姐自己来吧......
孟子牧微皱了眉将一把匕首放到面前的石桌上:“你把蛊解了,我就不追究你的错,你依旧还是侯府夫人。
方瑶一听,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死了的侯府夫人算什么侯府夫人呢......
一片片雪花落在蚩梦发间,恍然看去,好似一瞬白了头。
她忽然倦了。
她一直在奢望孟子牧信她一会。
可是他没有,明明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他打了那么多胜仗
却偏偏看不透方萌一个妇人的把戏。
蚩瑶忽然笑了,笑着,便有眼泪掉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懂,他只是厌倦了自己,只是不爱自己了而已。
她满眼泪光地笑着看孟子牧,像最开始认识一样唤他:“阿牧。
听到这个称呼,孟子牧身体一僵,忽然心乱如麻。
蚩梦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丝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
孟子牧心中大惊,不由上前两步,可想起体内的情蛊,他又收紧了五指,生生顿在原地。
只是情蛊作祟罢了,说不定只是一个苦肉计。
可越是这般想着,怎么心里却越发焦躁难忍。
他正纠结却听她说:“五年夫妻今日,我们便到这为止了吧。
孟子牧一懵,直接愣在原地。
便是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从没想过,蚩瑶竟会说出这种话。
五年夫妻,到此为止。
无意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孟子牧心里猝然一痛。
蚩梦慢慢拿起桌上匕首,眼里映着透不进光的死寂:“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死以后,放了我哥哥。”
言罢,她拨出匕首,狠狠朝着自己的心口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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