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仙障的裂缝闪身进去,正看见祠堂中央跪着的黎冥,一身白衣已被血浸透了大半,心下不由得有些慌乱,连声音都带着颤意:“黎冥?黎冥!”
一连数声呼喊他都毫无反应,我心蓦然凉了半截,正欲上前去,却被一股真气拦住,拖着我便要向外去。
大长老饱含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哼,凭你这点本事,也敢来闯我青月祠堂?可笑之极。”
我运足真气才勉强稳住身形,倒也回味过来自己刚刚这一番行为确是可笑且无用,定了定神道:
“方才确是晚辈无礼,长老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救黎冥。”
“这罚是他自己下的,谈何救与不救。”
“长老心里明明清楚,何必再问,正因是他自己下的,才需要救,因为除了设阵之人,旁人是无法安全解开阵法的,而以黎冥现在的状态,怕是最多再能撑一天。”
大长老依旧不为所动,三长老却有些焦急,我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黎冥他到底是青月宗主仙门至尊,且不说他如今尚未做过您所说的令青月蒙羞之事,便是日后真的做了,也得章明罪过,以青月礼法惩处,怎能这样不声不响死在自己设的刑罚里。况且,他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您真的忍心他这样死在这里吗?”
大长老抿唇不语,三长老忍不住道:“不忍心又怎样,你在这里说的倒是大义凛然轻轻松松,祠堂法阵只有设阵之人能解,强行破阵破阵之人和阵中之人都会遭到反噬,你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能受得住反噬的样子吗?”
我一怔,方才只想着破阵救人,倒是忘了反噬这桩事。
我回头看了看黎冥,新伤旧伤重叠,连一次好好的休息都没有过,换了旁人现下不死也废了,他却还给自己下如此重的刑罚……真是疯得很啊。
我忽然轻笑一声,收回目光,缓声道:
“我可以用银针封住他周身大穴,以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你们只管破阵就是。”
“心脉可不是说护就能护住的。”
“那若是以真气贯通两人的经脉,用我的命去护他的命呢?”
“……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我没理会三长老,只定定地看着大长老,他沉吟片刻终是开口:“此法过于凶险,我已派人去请医宗墨宗主,待他到了再做商议吧。”
“师父一向行踪不定,何况他是医者,只会治病救人,于破阵一事也并无助益。”
大长老似是有些犹豫,我急道:“眼下的情形,唯有此法了,越早施救黎冥的损耗越少,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你可想清楚了?”大长老看向我,“此事深究虽是由你而起,但并无直接干系……”
“长老的意思晚辈明白,此事若成自然最好,若败,不过一条命罢了。”
黎冥受伤是为着击杀赤焰兽,法阵也是在青月祠堂设的,在众人眼中与我其实扯不上太大干系,青月长老们虽看我不大顺眼,但终究没对我怎么样,也不过是源于此,这样看来我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
可是他第一次受伤迟迟未愈,第二次被赤焰兽吞入腹中,又带伤一路回到青月宗,还没歇上两日便自请到祠堂罚跪,这一桩桩一件件终究都有我的影子。
我以前一直不太明白他的情谊为何会如此深重,他做的有些事在我眼里其实没有很大必要,但刚刚下决定以命相护的时候,我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情之所至,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缘由,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就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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