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共度七夕

“这凡间倒还真是，挺有趣的。”黎冥笑望着我。

“咳，”我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本是打算带他看看凡间的热闹，谁承想竟是让自己成了热闹，“这说书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书这个行当，本就是图一个消遣，你不必往心里去。”

我一边劝解他，一边默道：其实这被消遣的人若不是我，我还是挺愿意往心里去的。

“虽是消遣，也未必不可往心里去。”他目光有些幽深，我心中一惊，他这个样子，莫不是……还要记仇吧？

“咳，人家俗世中人，对咱们自是不大了解，得到的消息都是凤毛麟角，难免有些误会，若是同个凡夫俗子计较，未免有失仙家风范。至于我，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左右会来这里的仙门子弟估计也就一个我，只要咱们俩不说，这谣言自然就不会传入仙门……”

“谁同你说我是要计较此事？”他反问道。

我愕然：“你不是说要往心里去吗？”

他冲着我莫名其妙叹了口气，“罢了，还是不说此事了，天色也不早了，那个什么七夕盛典要开始了吧？”

“呀，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走走走，这回才是真正的热闹呢。”我连忙拉着他，往这镇上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夜幕未至，盛典还未正式开始，但街上的各种小摊及杂耍卖艺的却早已吆喝起来了。

黎冥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处处好奇，我念及这仙门传奇孤寂的童年，便也一一为他细心讲解。一路上为满足他的好奇心，我袖袋里的银子生生去了大半，我一边肉疼银子，一边拉着他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歇息。

这安静地方是座桥，桥下有潺潺流水，不远处却也可见万家灯火，既不喧闹，也不过分冷清，实在是个好地方。

“你说得对，凡间，是个有趣的地方。”许是有风的缘故，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飘渺。

明月当空，星子散落，晚风拂过发丝，带着远处的烟火气，让人沉醉。

我轻叹一声：

“是啊，这才是人间，有没有你们说的浊气我不知道，但这里有卖力表演的艺人，有走街串巷的商贩，有手持折扇的潇洒少年，有面蒙轻纱的豆蔻少女，还有携手出游的新婚小夫妻。

他们很平凡，也很弱小，我们曾收过的妖兽里，随随便便放出一只就能把他们所有人吞个干净。

他们不懂什么修仙大道，不懂什么斩妖除魔，只是简单而快乐的活着，每次看看他们，我就觉得，我真的，不该再有什么不知足了。”

“你似乎，很是感慨。”

我感觉到了，他在偏过头看着我，但我没有 回头看他，也没有回答。

天边有烟花升起，绚丽夺目，映照出一片辉煌。

“那是什么？”他趁着烟花的光指着远处一问，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眼一望，是一片南瓜架子。

“那个啊，那是南瓜棚，有情的少年少女会在七夕去南瓜棚下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据说听到的情侣便能得到千年不渝的爱情。”

“那咱们去看看吧。”

我无奈地白他一眼：“别逗了，那是情侣才结伴去的地方，等你什么时候有了道侣再去吧。”

说话之际，桥上却不断有灯笼亮起，远处人声鼎沸起来。

“快看，‘鹊桥’上有人！牛郎织女显灵了！”随着这人群中的一声高喝，地上呼啦啦跪倒一片。

“坏了，随便一挑竟然挑到了他们布置用来祭拜的鹊桥上。”我哭笑不得。

“怎么了？这桥上不能有人吗？”黎冥不解。

鹊桥一旦选好，在他们眼中就是神灵的地方，凡人自然是不能上来的，此时安然站在桥上的我们，自然而然成了神仙。

“没时间解释了。”地上已被镇民跪了个水泄不通，不过既然被当成神了，也就不用顾忌了，我拉起不明所以的黎冥，径直御剑往杏林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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