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疏到子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全福娘娘轻轻摘下阮念萱的发簪,拿起一只和田青玉梅花梳,顺着她的如云乌发倾泻而下。
阮念萱耐着性子,等着全福娘娘把吉利话说完。哪知道全福娘娘一面梳,一面说,口中的各种吉利话如竹筒倒豆子般往外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不容易等到全福娘娘顿了口气,阮念萱憋了半天刚想说句话,莲花又在一旁道:“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新娘子可是不能随便讲话的。”
阮念萱只好收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心想:“暂且忍耐些吧,很快就结束了。”
另一个叫小燕的陪嫁丫鬟笑道:“莲花姐姐,以后可不能叫小姐啦,要叫郡主。”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别说你忘了,我自己都忘了。”阮念萱咕哝了一句,幸而无人听见。
数月前,阮志潜和永安公主进宫请旨,为阮念萱求得了一个庆嘉郡主的封号。永安公主向女儿解释,做郡主自有做郡主的好处,不但每年可得些俸米,还能以此身份威慑夫家,让丈夫和翁姑不敢小觑。
“他敢待我不好吗?”阮念萱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婿是杨之航,便感到信心十足。
“萱儿,妆发弄好了吗?”
阮念萱回过头,只见永安公主走了进来。“娘。”
永安公主摆摆手,让全福娘娘和众丫鬟退下,自己要跟女儿说几句体己话。
“萱儿,你出了阁,以后要在夫家做少奶奶,跟在自家做姑娘可不一样。你上头没有婆婆,一入杨府就要承担起管家的责任。”
“娘跟你说,想要管好家的话,须得先在下人面前立威。下人面对新主子,都是畏威不畏德的。你若不能事先立好规矩,他们便会渐渐试探到你的底线,什么阳奉阴违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阮念萱“嗯嗯”了两声,心不在焉地听着。
永安公主恍若不闻,继续絮叨:“给下人立威,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有道是杀一儆百,只要有人犯了事,该打板子就打板子,该罚跪瓷片就罚跪瓷片。别的下人见识到了,就再也不敢糊弄你这个当主子的了。”
阮念萱只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怪怪的,忍不住打断母亲道:“娘,我自有分寸,您就别操心了。”
永安公主伤感道:“你这一出阁,家里只剩我和你爹了,想想怪无趣的。”
“就算出了阁,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阮念萱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了一个埋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问题。
“娘,您和爹在一起这么多年,有过后悔吗?”
永安公主一怔,半晌后才慢吞吞地说道:“不后悔。”
阮念萱有点不敢相信。阮志潜对永安公主一向淡淡的,倘若是杨之航这样待她,她肯定饶不了他。
“你爹他……他虽然没有那么喜欢我,但他也有其他驸马没有的优点。比如他不近女色,这些年来从未纳妾……”
“这倒也是。”从记事起,阮念萱就没有看到父亲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思。别的驸马再怎么畏惧公主,身边有一两个房里人还是正常的,只有阮志潜连个通房丫鬟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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