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府的正厅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庞都统和庞夫人坐在上首,死死地盯着被两个小厮押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
李嬷嬷双手反剪,头颅高昂,一脸冷峻之色。
庞夫人豁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李嬷嬷,我自忖待你不薄,给你的月例银子都比别的主家高一倍,逢年过节额外赏你衣服料子,你为什么突然起心,要害我的桓儿?”
“突然起心?”李嬷嬷冷笑道:“我已经计划五年了,怎么能叫突然起心呢?”
“五年?”庞都统觉得不可思议:“五年前桓儿刚出生,难道你那时就想害他?”
“桓儿出生前三个月,我的儿子也出生了。那时我家很穷,我怕养不活儿子,就来这里给桓儿当奶娘。庞夫人,你当时答应我,不会耽误我照顾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李嬷嬷怒火中烧,愤恨不已,庞夫人见她神色骇人,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后来呢?”阮念萱忍不住问道。
“后来?”李嬷嬷颤声道:“后来我儿子和桓儿同时病了,我想回家照顾儿子,哪怕扣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行。”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可是庞夫人,你不许我回家,硬是逼我留在府里照顾桓儿。等桓儿病好了,我的儿子却因为高烧不退夭折了……”
阮念萱低头不语,为李嬷嬷感到难过。
“同样是孩子,为什么桓儿能顺顺利利长到五岁,我的儿子却永远停在了八个月大?”
“李嬷嬷,”杨之航面色平静,一如往常:“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儿子不是桓儿害死的。”
“就是他害死的!谁说不是!我给桓儿当奶娘,本来是想让儿子过上好日子,结果反倒让儿子送了命!”
庞都统怅然道:“幸好杨公子及时发现桓儿中了曼陀罗的毒,大夫才找到药方,医好了桓儿。杨公子,你是怎么怀疑李嬷嬷的?”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我仔细盘问了桓儿的几个丫鬟,其中一个叫小燕的丫鬟告诉我,正常情况下桓儿中午会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小燕本来要进去看看的,李嬷嬷却拦住了她。又等了一个时辰,李嬷嬷才叫上几个丫鬟,第一个冲进了进去。”
杨之航停顿了一下,又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发前两天,李嬷嬷特意跟庞夫人提起,桓儿中午睡不踏实,要熏香安神。正好有人送了庞都统一包香饼,庞都统连拆都没拆,就派人送到桓儿的房里了。”
“事实上,李嬷嬷知道香饼有毒,不然也不会在冲进桓儿屋子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灭了熏炉里的香烟。”
“香饼……小山词……”庞都统跌足长叹:“我差点害死了桓儿。”
“庞都统,这不怪你。香饼和小山词是外地官员来府里拜码头送的玩意儿,他们和你无冤无仇,本来就没有害你的意思。你顺手给了桓儿,也在情理之中。”杨之航劝慰道。
“既然如此,那香饼和小山词上为什么会带毒?”阮念萱一脸不解。
“因为被人掉了包。”杨之航说着,向阮念萱望了一眼。
阮念萱与他四目相对,心中一动,连忙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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