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头砸了下去,道:“我已经想好了,真神,劳你告知我,该如何做?”
秋扇娴笑,“……本尊也不会让你在剖丹过程中有感知觉,你且睡上三天,我自有法让金丹脱离你体内。”
魏兮卿没来得及说话,两眼发黑之际,看见秋扇娴从手腕上取下了一个镯子。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只觉得在阿娘怀里睡了一觉,甚至还能做个很美的梦。
……
“……禀掌门,魏公子这是识魂离体……”李玉战战兢兢的擦试着脸上的热汗,小心翼翼的对着床榻上面若寒霜的锦辞道,“锦右护,你已经两天没阖眼了,歇歇吧!”
允麒站在榻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不知是第几次深深叹了口气,他将一只手搭在锦辞肩上,劝道:“昨日你便在此寸步不离守着他,若他醒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要让他如何自处?”
“先去休息吧,箫尘。”
锦辞闻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几下,他已经不敢再奢望自己也能有跟魏镜好好度日那一天了,他只乞求上天能多给魏镜一点温存,就一点点,他真的太苦了。
“允麒,你陪了我两日了,回去吧,夫人在等你。”
他俯身,不管允麒和李玉也在此,好像也不重要了,不过他们应该是震惊的,他就这样,在魏镜额头印了一吻,轻得像晚风拂过那处私汤。
允麒和李玉走了,替他把冷冰殿的门关了,也是第二日他才知道,这一天掌门出去吩咐了任何人不准靠近潜月宫三丈之内。
……魏镜。
你快醒过来,再有半月就要开启浮天秘境测练了,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魏镜……
你快点强大起来……
这是锦辞这两个日夜里,思考得最多的一件事,他可以做到保护魏镜,可以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可是……他好像总是这样,总是在他身边受伤,总是瞒着他,总不肯让他知晓他自己身体状况,这种摸不准的感觉太痛苦了。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再次失去魏镜,他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他跪坐在地上,将头埋在魏镜身侧,这样,他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便枕着这样的安稳,沉沉睡去。
宋罹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的李玉,觉得自己就是个绝世蠢材,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他又再次重复的问了一遍:“真亲了?”
李玉却是不敢答了,生怕自己在这位左护跟前说错了话,只是这么沉默着,落在宋罹眼里却是另一种感觉
“……完了啊……锦箫尘完了啊。”宋罹茫然无措着,“栽进去了,他真的栽进去了,他对魏兮卿真的是那种心思……”
他自言自语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话题,意识到李玉还在跟前,只好道:“行了李仙师,你退下吧。”
李玉得了吩咐,自是乐不堪言,赶紧走开了。
宋罹鼻尖泛起一股强烈的酸意,他的兄弟好像等到那个“很好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他这会儿这么不是滋味呢。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感情,这么肮脏,又这么纯粹。
他打小就是家里不要的弃子,是一位渔夫把他从乱葬岗捡了回去,他长大一点能帮渔夫打鱼了,渔夫却被淹死了,他只有那一次没有在渔夫身边,就那一次啊……
渔夫跟他说了他父亲的事,他的父亲是个很有钱的商户,他就是父亲跟通房的种,好像被丢弃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明明不爱,明明早就定下这种规矩,却偏要让他这么个错误诞生在人世上。 凡人难做,凡人的感情,任何一种不掺利益的,都应该被敬佩。
宋罹摇了摇头,暗叹,自己也终是,落了俗。
他遥遥望了一眼潜月宫,好像望进了冷冰殿,看见锦辞守着魏镜的样子,他衷心的祝福他们,他想,他们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宋师兄用午膳了吗?”
他正走了神,忽然一道明媚的少年声从身后响起,他下意识转身,当空的烈阳闪在他眼睛里,刺得他轻轻偏开头。
岩斯昭眼底的冷意尽数收好,他看起来是那么天真,“师兄在这儿做什么?掌门说了今天任何人不得靠近潜月宫,师兄可是有事找右护?”
宋罹:“用了。路过。不是。”
“……什么?”岩斯昭一愣。
“你不是问我用午膳没?问我做什么……”
“好的师兄。”岩斯昭微微一笑,“师兄我就先走了。”
他走远了,不知为何又回头看了眼二人说话那处,宋罹是已经走了,他想,师兄今天没有带扇子呢。
……呵。
魏兮卿终于在三个不知自己处于什么状态的日夜中醒过来了,不是在神墟,而是在冷冰殿里边,在他和锦辞晚上一起睡觉的那张床上面。
他睁了三次才把眼睛完全睁开,在起身坐起来的瞬间感觉到袖子被什么拉住了,他寻着力道方看去,锦辞就这么靠在床沿边,将脸枕在他袖子上,他这么起身,便要把袖子从他脸下扯出来。
锦辞感觉到脸上一阵轻痒,他瞬间清醒,猛地抬起头,征征与魏镜对视一眼。
“你醒了?”
“……我醒了。”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又同时静默,他们忽然明白,他二人间,不需要这种。
锦辞被魏兮卿一把拉上了床,他的唇猛地撞在他嘴上,磕得很疼,但他就着这个拉拽顺势搂住了魏镜,狠狠闭上眼,狠狠呼吸着。
魏兮卿跟小时候阿娘哄他一般拍着锦辞的背,他的手虚弱无力,拍着很舒服,他知道,但锦辞感觉出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他问道:“……你怎么……越发虚弱了?”
魏兮卿拍着他背的手一时间使不上力,他咽了口唾沫,斟酌着语气,半响才道:“可能是因为……咒怨的原因。”
锦辞松开他,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问:“咒怨是什么?”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锦辞扳起他的下颚,第一次对他用狠,“魏镜,你告诉我,咒怨是什么?你有什么还瞒着我?”
魏兮卿被他眼中的冷意惊得脊背生凉,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坦白道:“……我是要跟你说实话的。”
锦辞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说:“你都告诉我。”
“满月的时候,我就被假面人下了咒怨,你见过他,在无间地狱的时候。直到我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阿娘阿爹为了替我寻药,耗了很多银子,甚至付出了性命,咒怨是无解的……这是他们临死前告诉我的,我本来也活不过十岁,但那假面人要我活着,每年咒怨发作时,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可他又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去。”
魏兮卿自嘲道:“所以,我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三十年,本以为我重头来过,咒怨能就此为止,可……假面人也死了,以后咒怨发作时,锦辞,你把我杀了吧。”
他的身体跟吃了春药,脸上七窍流血的样子,他真的不想让锦辞看见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锦辞脱力的松开手,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真的一点也不开心,五年前他跟魏镜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能发现,这种秘密,这种无力无解的事,究竟有何说出口的意义。
他下了榻,一遍一遍重复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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