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苏墨染淡淡一笑：“我知道。我没有动情。”

莫雨棠急了：“知道你还...要是这一年里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后果有多严重你明白吗？”

苏墨染的淡笑凝住了，还没开口，莫雨棠又接着道：“不是担心你被人欺负，你的本事我清楚。而是你的体质很特殊，虽然其血可解百毒，但血液本身也是一种与‘黑狱’不相上下的毒药，常年在你身体里循环，就相当于你把自己给毒了，虽然没死，但若没有药物压制，出事了怎么办？”

莫雨棠每说一句话语气就加重一分，苏墨染的头也往下底一点。莫雨棠看着她，不反驳，不应和，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她叹了口气，每次她摆出这副模样，莫雨棠就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而凡是她决定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来不回来了。

但她实在不忍心让苏墨染冒这么大的风险，正要做最后的劝阻。苏墨染把头抬起来了一点，抓住莫雨棠的手，却还是只字未发。

她怎么会不明白？她最清楚了啊...但她若不出这白草阁，如何能报灭门之仇？如何能让那恩将仇报的该死皇家人常常满门抄斩的滋味？如今他们已经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动作了，何等猖狂。等让那慕轻寒带她出阁，便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想着，她彻底抬起来头，紧抓着莫雨棠的手，一双绝美的水眸直直的盯着莫雨棠的双眼，轻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语气很轻很轻，但却出乎意料的让人安心。莫雨棠点了点头，算是默许她这么做了。

“此仇不报，我心难安。”苏墨染苦笑一声。虽风轻云淡，但莫雨棠听到的，却是一个正值花好年华的少女，所隐忍了10年的，无比深重的恨意。和她这10年熬过的光阴，吃过的苦，每晚折磨她到痛不欲生的梦魇。

或许这一次，真的应该放她去做？

莫雨棠望着苏墨染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

蓦然，苏墨染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莫雨棠，出声道：“那时，还需师父助我说服那几位长老。”

“放心吧，那边交给我。”

苏墨染勾唇：“多谢。”

“诶，客气了，你我师徒何须言谢？”莫雨棠摆摆手，像是在讨论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就如平常那样。苏墨染笑着离开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化为厉色。慕方祭，你害我苏家上下一夜之间化为冤魂，报应...这不就来了吗？

屋子里，慕轻寒重新坐下来，思考刚才的事。他突然意识到，莫雨棠是在听到他名字之后凝住了笑容，难道他之前见过她？莫雨棠...实在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奇”女子。

门被轻轻推开，苏墨染往里边看了两眼，确定慕轻寒还在之后，走进来转身关上门。慕轻寒已经停止了思考，默默的看着苏墨染，似乎在等她给他一个解释。

苏墨染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和他倒了茶。抿了一口，想着，不如今天和他说清楚。同样，慕轻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今天或许该请她出阁了。

经过一翻挣扎，他们同时开了口：“慕公子。”

“墨染姑娘。”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前面那份不安化为乌有。慕轻寒示意让她先说，苏墨染便接着道：“慕公子...觉得我怎么样？”

“是个很好姑娘。”（就是理想型）

苏墨染突然发觉自己这句话问的多余，反正她这辈子是不可能与人相爱了，只需要他帮忙演一场戏而已。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既然慕公子觉得我人不错，我也对慕公子有好感...那不如，公子陪我演场戏？”

演戏吗？慕轻寒眸中的光淡了下来，却还是轻声问：“戏？”

“嗯，我需要出阁，但百草阁有规矩，若是未遇到相爱之人，便终身不可离开白草阁。但我这一代阁主，还有些个别原因，长老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但有师父帮忙说服，你只需要假装成，我心悦之人，且你也爱着我。”

见她语气认真，真的除了演戏之外毫无半分其他意思。他暗自苦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看慕轻寒沉默着一语不发，苏墨染生怕他不答应，补上了一句：“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慕轻寒知道这个人情意味着什么，他要的不就是这个人情吗？

苦笑更甚，他只道了一字：

“好。”

苏墨染愣了一下，就这样...答应了？难道不问问她要出去做什么吗？难道不应该提什么要求吗？就这一个“好”字，答应了？她有点不敢相信，本来以为要多大费一翻口舌，结果就这么简单？

“好...好？”

“嗯，好。”慕轻寒口气透着轻快，但脸上的失落却是很真实。苏墨染缓了过来，朝他点点头，又抿了口茶，看着慕轻寒，道：“三日后，我会找你一起去会见长老，你只需要...装成我的爱人就好。”

慕轻寒点点头表示了解，“爱人”那两字还是让他眸中一亮，心颤了颤。苏墨染见他都明了，便也放了心，随后道出了自己的疑惑：“这算是个大忙，说吧，想要什么？”

慕轻寒也说出了他来这的目的：“那我也坦白了，我受伤误入百草阁不是巧合，伤是我自己砍的，为了来百草阁找你。”

苏墨染奇怪：“找我？”

“准确来说，是找百草阁阁主，也就是你。这么一说，你应该懂了。”慕轻寒饮了一口茶。苏墨染这一天是愣了又愣，原来都是安排好的？她懂了，来百草阁找她，不，是找阁主，除了求她帮忙治病，还能是什么？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问道：“来求我治病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跟你走？”

“一开始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但姑娘说出那句‘走，本姑娘救你’时，我就确定，你会跟我走的。”慕轻寒风轻云淡的解释到。

苏墨染歪了歪头：“行，卖你一个人情。”她看了看窗外，自己睡了挺久。天色已至黄昏，太阳被余晖染红的晚霞遮了一半，放眼望去，天边尽是由黄至红的晚霞，甚是美妙。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天色晚了，早些歇息。”

“嗯。”慕轻寒应了一句，目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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