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哨声唤来的那只信鸽乖乖落于窗前,等候主人之令。
潘筱筱将今日打探到的消息及自己预测到的未来境况简略写成信笺,用黑色细线牢牢绑在腿上。
这是要交给师父的。
信鸽展开双翅隐于夜色后,她独自倚在窗前,目光追随夜风飘向远方。
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狗皇帝执意要她死,师父铁定会来帮助自己突出重围。师父的武功天下无敌,天倾内没人战胜得了他。
她睫羽动了动,暗道自己幸亏留了一手。
四年前背着皇宫势力加入江湖门派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在,潘筱筱可以借着那个门派中的假名字以另一种身份活下去。之后,东山再起——抑或是想要复仇都可以。
等等,复仇……
“我……”似是未料到自己竟会想到此处,潘筱筱禁不住微张双唇,缓缓吐出一字。
当初是百里卿玄救下自己的命,给了自己无数荣华富贵;而今又是她想将亲手赠予的荣华富贵收回,连同昔日拯救的那条性命。
这样看好像没什么不妥,可潘筱筱不会甘心。
自己好不易从绝境求生得以存活,又怎么能叫自己的命运始终掌控在恩人手中?
【我命由我。】
也许百里卿玄有何难言之隐,才这般急切想要除掉自己,可眼前的一切对于潘筱筱来说,令她难以接受。
她只想要活下去,现在也顾不得百里卿玄那所谓的理由。
那么……今日就逃?
潘筱筱的心怦怦直跳,回头看了看床底下那只染了血迹的锦盒。
不行,她还是想知道百里卿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那人以为她是想收就收,想丢就丢的棋子吗!
方才隐隐平静的戾气复又顺着丹田窜上心头,促使她几步上前将锦盒从床底抽出,不顾里面景象的触目惊心把其打开。
潘筱筱不知自己究竟怀着何种心情审视那颗首级、随后佩剑出鞘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
【明明兢兢业业,为这天下奉献着自己的一切,到头来,却换得这样的结果?】
回过神来,眼前首级已被剑刃刻划得面目全非。狗皇帝打开定能狠狠吓她个透心凉。
潘筱筱闭上双眼,并不思考这么做是对是错。周遭一切景物的响动在那一瞬变得清晰——一滴泪珠自颊边滑落,带着前所未有的苦涩落入嘴角。
从那人蓄意杀害自己之时,她就决意同此人势不两立——啊,还有那个曾经与自己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都是一伙的,她们都想害她。
“百里卿玄,本相绝不会如你的意。”
明日对质,她倒要看看……
那人口中究竟会吐出什么狼心狗肺之语。
翌日,当潘筱筱昂首挺胸、故作无事发生地跨进御书房时,御案前的人儿明显不悦地皱起眉头。
潘筱筱行至案前,冲着百里卿玄挑了挑眉,将藏于背后的锦盒拿出,一把掀开盖子:
“当当当当,瞧臣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
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皇上来不及细看便即掩住口鼻,但已知道盒中何物。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令潘筱筱惊诧的是,百里卿玄看过盒内之物后并未做出意料中的反应,仅是面上带着副厌恶的神色将她的手一把推开,“秘密处理掉吧,就和以前一样,别走漏一点风声。”
不是,皇室刺客除名的事呢?重罚的事呢?贬谪的事呢?
……就这么完了?
潘筱筱狐疑地看了对面之人一眼。昨天那事她是当自己不知道吗?还是说这狗皇帝打算后面再给自己一份“大礼”,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昨夜走漏的风声朕都知道,想是你最近理政太累,有些力不从心。”百里卿玄在繁密的奏折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婉一笑,“朕思来想去,打算让你暂缓政事——”
“明日开始,就随江少卿一起奔赴倾关查办边关动乱的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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