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萍水相逢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但这人如今一身大理寺卿行头,且衣服上的徽标显然是大理寺中最显赫、地位最高之人的标志。
她先前去大理寺找人议事时可从未见过这人,莫非这人就是昨日探子所述的那名新寺卿?
似是感受到潘筱筱的目光,那玄衣女子转首过来,见潘筱筱瞧着自己的目光略微飘忽,便冲她微微一笑以表敬意——其中仿佛还掺杂着昨日不小心相撞之歉意。
触及那人眸光,潘筱筱忙不迭回过神来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将眼神转向百里卿玄:
“陛下,这位可是那名初来乍到便出类拔萃的寺卿?”
皇上颔首:“这位是江少卿,京城中那难解的案子便是她带头所破。爱卿可有何事?”
“无事。此等人才来此为朝廷助力,可谓是我天倾之荣幸。”潘筱筱又侧眸瞥了瞥那人长相,始终未瞧出什么异常。
“陛下,臣有些站不住了,先行告退。”朝廷之上,潘筱筱不好跟一个外人对视太久,也实在忍受不了袭向脑中的阵阵困意,便以此为由先行退朝了。
之前向来喜欢步行出府回府的潘筱筱今日自是也未曾乘马车来此。
日照当头,入眼之景仿佛皆染上了金色。她感觉自己的扑扇的长长睫毛也镶了层金边,令自己双眸微眯,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摇摇欲坠之际,她撑着脑袋一挥手,唤来自己的暗卫。
“去帮本相瞧瞧宫里有没有其他人要走,顺便帮本相拦辆马车。”
“是——等等,丞相大人,您身后……江少卿来了。”
暗卫见身后匆匆赶来的玄衣女子似是有话对主子说,便暂时隐于一旁的树荫之下,稍后待命。
潘筱筱略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声,转身瞧向急急赶来的玄衣女子。
“知大人素喜步行回府,可今日臣在朝堂上心觉大人精神不佳,不如大人乘着臣的马车回府?”江少卿在她面前站定,眉宇间透露淡淡担忧,看着眼前满面疲惫的潘丞相。
丞相大人听后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迷迷糊糊没由来地反问了一句:“早朝结束了吗?你现在出来会被圣上责备的。”
完全没料到潘筱筱一开口不是答应或拒绝,竟是关心起不与其自身相干的这件事,江少卿着实意外:“还没有,臣是见大人您状态不佳,想送您回府,向陛下请示后才出来的。”
“我一个外人……”话未完,潘丞相确是发觉自己将要站不住了,只得止住话头应了下来,“算了,今日便搭乘江少卿的马车回府。本相在此谢过你了。”
潘筱筱甩了甩发沉的脑袋,方想跟着那人走向马车的方向,忽觉一只手顺势拉住自己的,顿时清醒了几分,抬眸望向那人,面露惊讶。
江少卿浑然不觉此事有无不妥,自然地牵着她走在前方:“无事,大人就当臣是为表昨日不慎相撞之歉意好了。”
“大人小心些,跟着臣走便好,当心莫要摔了。”
那人轻飘飘的声音透过泛着金色的空气传了过来,令潘筱筱的心中漾起一丝暖意,索性不再追究此次牵手之举,跟着那人的步子往前走着。
皇宫离丞相府并不算太远,可也不算太近。归去之途上用的时间恰可供这个昨日劳累一夜的称职丞相小憩片刻。
窗外景色缓缓向后流动,车内客人小憩呼吸声平稳。
江宁苏侧首看了那人一眼,见她睡得正香,便低下头研究手中的卷宗了。
原以为潘丞相能安稳地一路睡到目的地,但终究不是在自家马车之上,终究是客,睡得不甚安心——马车行至小巷拐角时碾过一块不太平整的石头,顿时颠簸一下,令潘筱筱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双眸初睁,丞相大人尚有些恍惚,带着睡意的朦胧目光落于对面之人手中的卷宗之上。
“大人好些了吗?”江少卿见她醒了过来,立即凑身上前,看着那人眉眼关切地问询。
“好些了,谢谢你。”
似乎是对于轻易就在别人马车上睡着这件事情有些恼火,潘筱筱恨铁不成钢地揉揉眉心,又悄悄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坐正身子。
话虽如此,不过小睡一觉精神果然好了许多。
眼下无事可做,潘筱筱百无聊赖地观察着马车中四周事物,也没找到有何有趣的东西。
许是对彼此不太熟悉的缘故,在潘筱筱醒来后,两人间相对无言。江少卿在认真钻研手中卷宗,丝毫没有和潘筱筱主动搭话的打算,而潘筱筱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马车中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思绪飘飞之间,潘筱筱想到昨夜探子提到眼前这位“神人”可用嗅觉判断凶手气息从而追踪其所处位置,又念起昨日王大夫所说她家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一事,两事一触,不知怎的便捣出了潘丞相脑袋里的火花。
于是,潘筱筱转头看向江宁苏,饶有兴致地问了句:“江少卿捉过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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