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惊恍

“我骗你什么了？”

见状伊少明更委屈了，委屈巴巴闭着眼睛小声怨怼：“你说过要养我的……”

白鸪灵微叹一声：“然后呢？”

“然后——”伊少明卡壳，神情略显幼稚，“然后你带了人回来，占了我的地盘，脚踏两只船……”

闻言她没有丝毫感触，无比坦然不假思索地回应：“我没有。”

伊少明急了，睁开眼半身爬起，正脸对着她质问道：“那你干嘛对高景那么热情。”

白鸪灵双手环胸懒懒反问：“热情吗？”

伊少明吸溜下鼻子，“呋！反正比现在对我这般热情多了。”

白鸪灵哑然，真想说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经历着啥，脑筋一转好笑道：“你吃醋了？”

伊少明心虚一阵方跌仰回床，饭桌上他表现都那么明显了，堪称针锋相对好吗，多明显的事啊某人既然浑然未觉。

此时他已彻底陷入无望。

身后的沙发凹陷，伊少明回头，竟是白鸪灵跪坐在他身旁，不待他有所反应，她很快又将他圈在身下。

彼此呼吸交融，伊少明不敢乱动，肤色比醉酒时还要红。

白鸪灵一双眼里满是沉醉的笑意，好像很喜欢他吃醋的样子。

伊少明用气音问：“干嘛……”

妩媚的狐眼勾得人心痒，白鸪灵勾起他的下颌角，不由分说命令着：“吻我。”

饶是他的目光已蠢蠢欲动，仍然理智占据主导。

换做以前，或是三天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吻上去，可如今好像都变了。

“为什么……”

白鸪灵脸庞的笑意渐逝，“你不喜欢我吗？”

伊少明捏着拳，悲切答：“我喜欢，可你呢……”

白鸪灵微微歪头，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好像忽然变得无力，挣扎过后，悠然说道：“自然也喜欢。”

就是这个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可现在才终于理解。

他每每谈及感情，她必会迟钝犹豫，往往不是回避就是不自信的回应，好像身体本不由自己控制，在那一刻间，神志忽然清醒。

果真……

“呵……”大把委屈忽地漫上嗓眼，忍得他心酸无比。

眼泪失控地汹涌滴落沙发，划过发丝。他即刻抬手背遮掩起自己的失态，不敢去看白鸪灵，更不想认输。

“是真心的吗……”

这句问话无异于在垂死挣扎。他不相信，不承认，不面对，不敢接受这一切。

白鸪灵沉默半响，给予了他肯定回答。

一个“对”字，印证了他独自入戏一厢情愿的事实。

伊少明咬牙将她推下身去，稳住气息，“我回西殿！”方晃晃荡荡地出了千寻殿。

徒留白鸪灵一人在窗前困惑。

月依旧是那么明亮，可是他眼里污浊，看不清纯洁美好，看得清的，只有这荒唐的人世间。

他每时每刻不在庆幸自己历经抛弃看尽生活百态天性依然良纯，从那些人身上延传的精明皆习于正道之上，可为什么善人总是这么累呢。

凌风而起的沙尘东来西往，没有归宿，没有尽头。

酒醉未醒也好，触景生情也罢。他摊坐在一面石壁底下，随手抓起一把沙子。

任细小轻盈的微粒从手指间疏落，一边悠悠说着情动过往：

“遇之春雷，红线同归。睁眼见长虹贯日，也道触手可及……夏至未至，风云变幻。回眸间，流风回雪，不觉镜花水月…………”

奈何爱本不存在，他们却先后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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