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少明不紧不慢的跟在小个儿后头,他时不时回首瞅瞅。
杨祯看他的眼神三分无奈七分费解,还有一丝丝后悔。伊少明则定住步子,和他大眼瞪小眼。
……罢了
当任将军后伊少明对路府的宴席全然回避。没想到室内奇珍异宝摆列阔绰,高科技设备就算了,连权势礼仪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他第二次来,仍实在感慨路家的明目张胆。
正殿不似密室偏僻隐蔽,不多时便到了。
杨祯朝屏风后模糊的人影拱手:“娘娘,他来了。”
伊少明不屑,暗自嗤笑。
他还以为短短几日这小短腿脱胎换骨了呢,没想到在“娘娘”面前,还是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路焬坐在屏风后背对殿门,檀香萦绕,她一抬手,杨祯便退出门外。
“啧啧啧。”伊少明冷眼注视着玉雕屏风上模仿陈家大院雕刻出来的残次品,先发制人:“捏造事实把我逼来不就是要谈判吗?”
说着他两手背后,“如今将我挡在屏风之外,你的诚意何在?”
路焬按下旋钮,椅子随即转过来。
“哼……就凭现在的局势,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伊少明坦然反问道:“若不谈判?你觉得我会来吗?”
路焬一时无话。这是在提醒她,沙州的安危,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他什么。不谈判就走人,看她能毒害多少沙州人。
她自认自己狡猾,可她这儿子简直狐狸成精,比她还贼。
“难道你还想鱼死网破不成?”
“怎么。”伊少明悠悠踱步落座,斜睨她,“你觉着我没那本事?
“区区一个神级罢了,蝼蚁尚需动手一捏,杀你~松手就够。”
伊少明笑着点头,“是~我不如蝼蚁……可我对你们的价值,好像是枚棋子吧。这枚棋不走,你们岂不功亏一篑。”
路焬哑然,方畅怀大笑:“行啊!你威逼陈陌助我们掌握执政权,我承诺,事成之后就给她们解毒。七日之内办好,沙州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自是皆大欢喜!从此我们一拍两散,江湖不见……”
“好一个江湖不见!”伊少明食指点着扶手,“一棋一步才像话,想用一杖棋走到大结局,未免太过贪心不足。”
伊少明犀利的目光好似已破过屏风,将路焬的底气泄了个滴水不漏。
“哼~一命一步不够你走吗?况且,你若能一步即成,我们何必在这儿浪费口舌?”
伊少明偏开视线,漫不经心道:“还是那句话,你这条贼船,我是一辈子都不会上的。倘若你执意这么谈……那大家直接兵戎相见好了,何必浪费时间?”
路焬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走火。
伊少明情绪到位,想啥说啥:“再说了,就你们这样塞的,真执了政~正义的面孔最多维持三天就得有人讨伐信不信~”
路焬一气之下施法将价钱不菲的屏风击碎,忍无可忍喊道:“伊少明!”
杨祯即刻挡在两人之间,不明白为何必胜的局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碎玉渣子蹦在伊少明脚边,他看都不看一眼一心冷嘲热讽:“呦!您还知道我这个名儿啊!”
盛怒之下的路焬脸部都扭曲得厉害,一字一句道:“你别太过分!”
伊少明连带手足无措的杨祯也扫了几眼,起身用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讽刺:“本就恶臭还偏要装清廉,兜那么大个圈子绕回原地,真没必要!”
实在没办法了,路焬豁出去了:“陈陌待你那么好,白鸪灵对你青睐至此,难道你忍心见死不救?”
伊少明营造的就是浑不在意叫对方拿捏他不住的效果,叹息着道:“唉,早些死了也好,今儿救了,明儿指不定死得更惨……”说罢将杨祯撞向一旁。他看清楚了,这个杨祯之所以不对他动手,是知晓他们母子关系的。
路焬闻言愣在原地。属实不知道当初是否选择对了。
徜若一早便好好待他,说不准日早已大权在撑。若没有,真心相待之人与你反目成功,大抵比现在更叫人悲痛。
“……对不起。”
杨祯猛地转头看路焬,只见她纵泪两行,双手支于案台,万分崩溃。
伊少明在拐角处站住,路焬像是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喋喋不休地忏悔:“都是我的错……我亏待了你,我不配做个母亲……对不起……”
他耐心的听路焬没了话声。听这些话没用,因为这份歉意已经迟了太多太多年了,溃烂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听了并不会高兴,也不会体谅分毫。
可他就是莫名想听。
兴许这是冥冥之中他应该承受的。
他淡默而又疏离地瞥向路焬,学着白鸪灵的眼神,平定道:“知道我为什么从不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别人吗?”
杨祯与路焬尽是沉默。他们知晓,但又不完全知晓。
“因为我真不想跟路这个字儿有半点儿沾亲带故,”伊少明唾弃道:“我嫌脏!”
“哏……”路焬茫然地后退几步,大喊着:“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路家的路已经走了太远!回不去了……
杨祯上前安慰癫狂的人,“娘娘!你……”
“啊!”路焬施法将书卷烧光,大殿里残渣灰烬相融,大殿内顿时乌烟瘴气。
“今天就给我把沙州毁了!毁得一干二净!嫌我脏?呵……要不是我脏,能有了他伊少明吗?他不是能耐得很吗?有种别来求我!有种杀了我啊!”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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