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坐在榻上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烛火。
门轻轻的被打开。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抬眼望了过去。
林予羡眉头紧锁的看着地上两个破碎的兔子灯。
他蹲了下身子把两个兔子灯捡了起来,拍了拍,他唇角上扬温柔的看着我:“既然夫人不喜欢这两个兔子灯,那我明日找两个夫人喜欢的。”
“如若明日夫人还不喜欢,那我后日再找,日日复日日,月月复月月,年年复年年,直到夫人喜欢可好?”
我声音微凉:“不用了。”
看着眼前的林予羡,我从未觉得我离他竟这般远,哪怕是生离死别,我也能再一次走到他身边,可是如今真的太远了,远到我真的走不下去了。
“我小产是你做的吗?”我对他淡淡问道。
我笑得极灿烂,如若不是脸上的泪水顺着下颌线掉了下来,我想我是极开心的吧。
林予羡脸色一白,手上的兔子灯再一次被摔破,看着他的模样,我心中一片了然。
悲伤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一步一步走到林予羡面前。
“你不喜欢我,喜欢邵晚清我不怪你。”
“你忘记我生辰,却记得邵晚清的生辰我也不怪你。”
“我怀孕时,你对我不管不顾我也不怪你。”
“我重病卧榻,你不来看我我也不怪你。”
“这些我都可以原谅,可是你为什么把我孩子杀了。”
我声音嘶哑,满眼绝望的看着他。
今天惜月告诉我,她出去碰到了那个怀孕照顾我的大夫,那大夫告诉她是林予羡把安胎药换成了落胎药,让我喝下。
我以为因为我是书里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所以我怀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也说死就死了。
我也只是怪上天不公,命运弄人,可从未想到林予羡的头上。
林予羡眼里都是恐惧,他一把抱住我,声音轻颤:“思韫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我用力把他推开,对他笑了笑反问道:“林予羡你不要以为你囚禁着我,我就怕你,反正我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林予羡满是痛楚的看着我,他对我摇了摇头:“思韫别说这种话,我怎么会囚禁你,相信我,你很快就会自由的。”
你终究只是画本子里的人,没有心也没有感情,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嗤之一笑,转过身子看着窗外枯黄的树叶:“走吧林予羡,别让我再看见你,你留在这里,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思韫……”
林予羡似是还想说点什么,我直接冷声吼道:“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门被轻轻的关上,我跌落在地。
这不死不活满是荒唐的人生,何时才是尽头呢?
——
今日是林予羡的生辰,惜月拿着我之前做好的衣服问我:“夫人,这衣服还要送给大人吗?”
我躺在美人榻上看了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惜月淡淡说:“扔了吧。”
“夫人”惜月似是还想说点什么劝我。
我直接阻了她的话,沉沉道:“我累了,出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惜月每天跟我说林予羡整日往邵晚清那跑。
我每次听见都是笑了笑,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先前只不过偏了路线,现在只不过是一切回归原位罢了。
我不担心,可是惜月却担心的不得了。
她怕我失了林予羡的心,一直让我原谅他,给他一个台阶,说我们终究是夫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笑了笑,摸了摸惜月的头,摇了摇头。
如果我们都不是纸片人的话,我努力点,林予羡可能就真的喜欢我了。
可是我们都是纸片人,他会按照书里写的,一步步爱上邵晚清,然后白头偕老。
我们的人生皆不由自己愿。
我喝下了惜月送来我最喜欢的莲子羹,躺在榻上,沉沉的睡去。
白日我没什么事好做,而且醒着太多伤情的事了,所以我这几日不管白日还是晚上都在睡觉。
整日睡得昏沉,不知今夕何夕,有时候醒来我甚至都觉得过完了一生,可是问了下惜月只不过是过了半月。
这一日我在外面披了件貂裘,站在窗前发呆。
林泽在门外求见,说是让我去见一眼林予羡。
他说林予羡病了。
我终究不忍,跟着林泽去了思竹亭。
到了那里,我看到榻上脸色惨白的林予羡,他穿着我之前做的蓝色衣服。
我没想到他捡了回来,眼睛有些发热。
我走到他旁边,眼睛通红,声音有些哽咽问他:“怎么病了?”
他咳了几声,脸色又苍白了些许,他对我笑得很是温柔:“天寒,冻到了。”
我袖子里的手握紧,就算明明知道他是男主人公不会死,他还要跟邵晚清白头偕老,可是看到他病成那个样子我还是很难受。
“你见我是有什么事吗?”我转过了身子,不敢再去看他,我怕再看下去我真的会心软。
“听说今日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我想跟夫人一起看。”林予羡语气淡淡,声音有些虚弱。
“过来思韫,陪我看这场雪。”他的声音很是缱绻。
我想起了我生辰那天一样,他也是这样对我说了一声:“过来思韫”。
细眉微微皱起,我走到林予羡身边坐下,陪他等这场雪。
我也不知道我跟林予羡坐着等了多久,后来真的下雪了。
细小的白色雪花从天上飘了下来,我开心的走到亭子外面伸手去接。
我回头对林予羡喊道:“林予羡,真的下雪了。”
看着躺在榻上的林予羡,我整个人怔在原地,他的胸间插着一把匕首,一片赤红。
我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跪在他身边用帕子捂着他的伤口,声音颤抖:“林予羡,你别怕,我去给你找大夫。”
帕子一下子就被血染湿了,他脸色白的像雪花一样,他变得很透明,我感觉他要雪花一样融化掉。
我轻颤的站起来,打算去给林予羡去找大夫。
林予羡抓住了我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了。”
他的眼神跟举止都在跟我说,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我感觉自己难受的要喘不上气了。
“思韫你说,我们一起看过一场雪,算不算是共白头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眷恋。
他用那只干净白皙的手扶着我的脸,唇角弯起声音宠溺:“思韫别信那话本子,作不得数的。”
我整个人怔在那里,他怎么知道?
后来我眼前一阵白光,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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