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篇——第一章

哇——”尚书府主屋内，一声哭啼引得团团转的众人惊喜。

“祖父，姨娘生了姨娘生了！”一道童声率先在屋内喊道，他年纪虽小，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是何情况的，“祖父，爹。大家都愣着干什么？快给宝宝取名字！”

原来面面相觑的众人恍然被男童点醒般，纷纷开起话匣子。“渊恒莫急，爹爹与祖父这就为你的好妹妹取名字。”

接生的下人方从屏风后出来，胳膊抱着的是一个女娃。

“名字的事待她长大议论吧，如今唤她鲤儿吧。”

渊恒不解祖父的意思，执意刨根问底：“祖父，为何唤作鲤儿？好生奇怪。”“我方才观察到，鲤儿下地的那刻，院中池塘的锦鲤纷纷跃出水面，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渊恒这便替还未睁眼的妹妹出头了：“爹，祖父偏爱恒儿。恒儿听说当初娘生恒儿的时候，祖父可是想了三天三夜，才思出一个恒字。可如今祖父为何看到什么便取什么了？”

于宵呵斥渊恒：“于渊恒，莫要再胡闹！念了五年的学堂，为何这般不明白。锦鲤乃是幸运的象征，此刻跃出水面，不正预示着你的好妹妹自幼有幸运眷顾吗？！祖父的苦心你何时能明白？！”

训斥间，无由来的，众人竟停住一动不动。

照凡镜忽被人收回，启言将视线移向收回之人。

“有何不妥？”他见那人的脸色凝重，出于关心问道。

收镜之人乃是天间战神——旭歌，事出反常必有妖。

旭歌道：“无碍。”他只是觉得，鲤儿……耳熟罢了，他似乎对这名字十分熟悉。“你呢，为何突然让我打开照凡镜？就为了看这女婴哭哭啼啼的？”他斜了眼启言。

照凡镜于旭歌一手打造的法器，即使不是趁手的刀剑，但打造之人可是旭歌，能不火都难。至于这照凡镜的来历很是简单，据扬尘宫的晔吉所言，几百年前，旭歌历劫回天界，第一件事便是闭关打造照凡镜，然而……之后启言从未见过他使用。

他本人对此的解释是：下凡回宫后灵感爆发，无趣打发时间而已。

那时启言还天真的以为，这位战神在人间遇见了难以割舍的小美人。唉，白失几成功力。

不过今次，启言求他打开照凡镜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近日来他听闻天界渊池的一掌管者，因公务负伤，需下凡历劫收回失去的修为。若是平常的仙子也就罢了，这位掌管者可是一等一的美人，一位小仙女比上神都惊艳，实属稀有。

而方才镜内的女童，便是那位仙女。

听完他的解释，旭歌再次斜了眼他，淡薄道：“白费我的修为。”

启言再想说什么，恍惚间发现自己已被战神堵在扬尘宫外了。“喂！喂！我带你看美人都不好？！兄弟我是替你着想啊！”他扯着嗓音。

“那你便再为我着想一次，去把天神的宫殿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耳畔响起他无情的声音，启言知晓他说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能乖巧的跑去天神殿了。

启言素来爱凑热闹，风流倜傥的性子天地之间无人不知。

将聒噪的启言赶走后，旭歌又一次打开照凡镜陷入沉思。鲤儿？

转眼之间，鲤儿到了及笄之年。

渊恒压低音量说：“爹爹这回，来酒馆设宴。想必费了不少功夫。这酒馆乃是京城上上下下最有名的店铺，鲤儿怕是要出名了。”

“恒哥哥瞎说什么，爹爹设宴向来只请亲朋好友，怎会弄得人尽皆知？”鲤儿挨着他坐，说话间有几分惆怅“转眼便到了婚嫁的年纪，鲤儿怪不自在的。”

“安啦，爹爹和祖父不会这么早把你嫁出去的。”

“恒儿，先生容许你陪鲤儿读书，可不是这般读的。”说话的是爹爹请来教鲤儿读书的先生——李先生。

渊恒轻轻一笑，“先生教训的是，渊恒马上离开。”

看着恒哥哥狼狈离去，鲤儿笑出了声。

李先生手握书卷轻敲鲤儿的额头，道：“你既知晓自己已到了及笄之年，便该认真些。后日的宴会可不能出丑，专心学礼罢。”

鲤儿似小鸡啄米般点头：“是。”

鲤儿上完这节学堂方知礼仪是何等无聊，走路都需谨慎，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心里默默抱怨，踏出学堂的门，抬头就见亲爱的哥哥站在对面。

她蹦进他的怀里，撒娇道：“恒哥哥，你跟爹爹祖父说一声好不好，鲤儿不想学礼了。礼仪未免太枯燥。”说话间，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轻轻揉着。

渊恒眼前也是即将行冠礼，活到这么大，自然知晓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鲤儿再忍一忍罢，后日就是宴会，到时鲤儿出了风头就会想起现在的好了。”

恒哥哥说什么，鲤儿便听什么。“那便按照恒哥哥说的吧。”

第二日，她果然勤奋许多，喜得李先生连连夸她。

“哥哥，你看鲤儿学成啦！”

“真棒，明日的衣裳已经准备好，鲤儿去试试？”

“好！我等不及了！”

渊恒知晓鲤儿长得美，却不曾想她与这身紫衣如此相配：“好！鲤儿果然很美！到了明日，有多少郎君等着娶鲤儿呢！”“莫要开玩笑。”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喜滋滋的。

“爹爹，鲤儿想穿这身紫衣去集市逛逛。”鲤儿转过去对于宵说。

“莫要胡闹，紫衣自然要等明日再穿。你还是穿这身红衣出门吧。”紫衣是鲤儿要求做的，而爹爹认为红色更好看。待察觉周遭气氛凝固，鲤儿才妥协：“好吧，我去换了。”

出门后，渊恒方才说：“还是紫衣美。”

鲤儿沮丧的脑袋重新抬起头，眼里放着光亮：“恒哥哥和我的眼光果然一致！”

“好啦，别再纠结那么多了。前阵子话本出新的了，去不去看？”

话本！鲤儿忙连连点头。往常出门，渊恒总会带着鲤儿去买话本。话本着实有趣，里面的东西有许多鲤儿不知道的事情。她牵起哥哥的手：“是什么类型的话本？”

“……仙人。”渊恒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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