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是希望

顾昀一路上都在为君娆介绍，“你刚回来怕是有些事情还不了解，在月尘国，一切活动都在皇家演武场举行，包括测灵，陛下会亲自主持，各大势力也会前来，若是遇到天赋好的势必会招揽一番。”

来到皇家演武场，君娆微微睁大眼睛，真可谓富丽堂皇，庄严万分，门口站着数位侍卫，面色冷峻，都散发着强横的气息，右边排着长长的队，而顾老爷子领着众人向左边走去。

“右列是些小家族以及贫民子弟，需要挨个登记，而左列是各大势力以及四大家族子弟，早已上报陛下，所以无需排队。”顾昀继续讲解，而这时右边却起了喧哗。

君娆定睛一看，原来是登记之人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起了争执，“乞丐来凑什么热闹，一个金币的报名费你交得起嘛？”

那小乞丐满脸惶恐，却倔强地递过去一个金币，“大人，我有钱。”男人却嗤笑，“来人！把他拉走，一个乞丐，哪来的那么多钱，恐怕是偷来的吧，不知尊卑的东西。哪怕进去了也只是废物一个，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身后的平民们敢怒不敢言，而那些小家族子弟各个一脸赞同，“陛下慈悲，允许这些下等人测灵，竟然连乞丐都来凑热闹。”“哈哈哈，乞丐能有什么作为。”“怎么磨磨唧唧的，赶紧走，别影响后面的人！”

小乞丐抿唇，却是死死地站在原地，寸步不让，君娆看着小乞丐，恍若看见前世那个小孩，她为君家嫡女，君家广收门徒，然而所谓的广收门徒早已被分为三六九等，招收的大多是大家族子弟，她对此一向不屑一顾。

然而有次却心血来潮便去了报名处，她看见一个流浪儿被拒之门外，周围人指指点点，大概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一个流浪儿有何等资格拜在大家族门下呢？那小孩和眼前这小乞丐身影慢慢重叠，都是一样紧握拳头站在原地，都是一样的倔强。

她还记得那时她难得的感兴趣，招收门徒共有三日，那孩子便没日没夜的在那站了三日，最终大门紧闭，孩子眼中的神采灭了，晕倒在原地，他的精神早已支撑不住，饥渴之下身子早已垮了，被招收是支持他的唯一动力。

君娆最终还是将他带了回去，孩子醒了后，君娆只说了一句话，“你可愿意成为我手中的利刃。”孩子当时眼里神采猛的亮起，希冀的看着她，重重地点头“我愿意。”

之后呢，怎样了，强敌攻来，家族更是出现叛徒，内忧外患之下，那些大家族子弟却早已缴械投降，唯有几个寒门子弟苦苦奋战，最终君家嫡系被灭，那孩子也为她战死。

君娆回过神来，顾家众人早已进了演武场，唯有顾昀停在她身边，“以往也有乞丐进去过，然而不可否认，血脉决定一切。包括这些平民，天赋好的少的可怜。这些人本就看不起平民百姓，然而陛下旨意不敢违抗，不能将平民们拒之门外，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这些连身份都没有的小乞丐了。”

“哦？你也这样认为吗，血脉决定一切？”君娆抿唇，“我倒认为，努力凌驾于血脉之上，寒门子弟往往比所谓的富家子弟更努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缺什么想要什么。当然，不是所有富家子弟都不思进取，也不是所有平民子弟都敢做出什么改变自己，而他恰恰算一个。”

顾昀沉默了，他反驳不了君娆的话，他所带领的月尘军，不也大多都是寒门子弟。而那小乞丐已经被拉开，眼里露出了不甘心，正当他要绝望之际，却听见一道悦耳的声音，“陛下都未曾说过乞丐不能入内，你等怎敢越俎代庖！”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四周一静，小乞丐猛的抬头，眼里露出不敢置信与那熟悉的希冀，而登记官愣在原地，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指出他的不是，排队的众人探头探耳地悄悄议论，“这是谁？居然敢得罪登记官。”

“大概是顾家人吧，没瞧见顾家公子站在那嘛。”登记官张了张口，虽然不知道开口反驳他的绝色少女是谁，但他自然认出来了顾昀，顾家他可得罪不起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文官，何况这少女一开口就给他带上这大逆不道的罪名。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只是各个家族都默认了他这行为，又或者是懒得管，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指责。“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登记官冷汗直冒，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开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被陛下知道，自己恐怕也难逃处罚。

然而君娆却是没空听他狡辩，爷爷估计要等急了，“他既然已经给了报名费，你还拦着他做什么。”“是，是，放开他。”登记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摆了摆手，那小乞丐目光闪烁的看向君娆，君娆却是头也不回的和顾昀进去了。

“有意思，她是谁？”不远处，一位俏皮少女好奇地看着君娆的背影，她身后的侍卫恭敬的回道，“回殿下，应该是顾家前几月接回来的四小姐顾君娆。”“顾君娆……”

“刚才我也算借了你的势啦。”君娆冲顾昀眨了眨眼，顾昀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变得柔和，“你是顾家四小姐，即便我不在，也没人敢动你。”

“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磨磨蹭蹭的。”顾老爷子慈爱地看着两人，君娆一语带过，“碰见了个有趣的事情。与大哥讨论了一番。”

“哦，讨论了什么，说来让爷爷也乐一乐。”君娆笑道，“爷爷认为，寒门子弟与富家子弟比之如何？”顾老爷子微微一愣，而顾怜却嗤笑，“自然是比不得。”

顾老爷子沉声，看着君娆，“确实比不得。”顾怜正要面露得意，听见顾老爷子下一番话，脸色又变得跟吃屎了一样，“拿我月尘军举例吧，你也去月尘军看过，军中几乎没有富家子弟，为什么？”

“因为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我们月尘军可伺候不起，不服管教，吃不起苦，动不动家里长家里短的，老夫通通给撵了出去，哪怕他们的家族向他们倾斜大量资源，也比不得我月尘军中那些寒门军人的铮铮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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