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狠心

峡谷内，四下被打得破破烂烂，之前还能有点风景可观，可现在，活生生像是一片地狱。

“云将军，清荣好歹跟了你三百来年了，你这么对他，他得多伤心呀？就算是养了一只灵宠，也不会如此无情吧。还有，云将军莫忘了这恶鬼的身份，他现在应该被镇压在云溪湖里才对。我想，云将军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把他亲自镇压吧。”风戚飞快的说着，生怕空尘下一掌就把她打得说不出话来。

风戚本以为空尘听了会伤心欲绝，恐怕顾不了她了，最好是一直缠着云琦，她就有机会搬救兵了。

但空尘并没有如她预期那般发狂。

云琦被死死护在怀里，风戚还未说完那些话，云琦就先一步吻上了空尘的唇，眼下，空尘被这个绵长的吻拉回了些神智，并且完全处于了震惊中，风戚的话，云琦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几分。

空尘还是那个空尘，会被她轻轻调戏就昏头的人，云琦却是不再是那个纯真，满眼星光的小武神了。

风戚未看见他们是怎么个状况，见空尘毫无反应，急忙把清荣从墙里抠了出来，清荣眼神呆滞，他不笨，他懂风戚话里有话的意思，再加之云琦的反应，什么恶鬼一厢情愿缠着她，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们分明是爱得死去活来了，不然云琦为什么七百年都还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独身七百年呢？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三百年都捂不热呢？是云琦心里早就装满了别人。

“清荣，你赶快回天上叫人下来，你有法力的吧？快别愣着了。”

风戚应是怕自己走了，空尘和云琦就会不见，只得叫清荣去叫人，虽然这样会引来麻烦，但也比让他们两人逃了好。

“我不走，风戚大人，您快上去吧，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逃走的。”看不清清荣是什么脸色，但是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那就说明清荣绝不会帮着云琦了，风戚飞快的想了想，看清荣刚刚的状态，恐怕这小子应该是喜欢云琦的，神鬼不同立，风戚决定自己上去最好，便给清荣输送了大量法力，趁着云琦那边没有反应，飞快的掠出峡谷，待离远了些，作法阵传回了天上。

清荣得了法力，极快的调息，挥剑又朝空尘刺去。虽然空尘还处于空白状态，但云琦反应极快，反抱住人躲过了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实在没办法了，云琦主动与空尘错开，身上更使得上力了，清荣一剑刺空，只伤到了空尘的一片衣角。

“清荣。”云琦警告着，还想再说几句，空尘却因为唇上的冰冰凉凉，酥酥软软的感觉没了，俯身堵了云琦的嘴。

清荣这下是看得明明白白，心里顿觉刺痛，以前压抑在心里的那些情感，眼下全窜了出来。

“放开她。”清荣大叫一声，周身的灵气被怒气激起，这一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势汹汹，云琦极力推开空尘，眼下手上没有剑，只能徒手挡了。

“噗呲”，云琦双手被空尘束缚，并没有来得及抽出手来，那一剑直接没入了空尘的胸口，一剑贯穿，云琦却是被直直的推了出去。

还差一点点，那一剑就要刺到云琦了，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受一样的伤了。云琦除了心惊，她更是心痛得想流泪，她多久没流泪了？

待那一滴泪水在脸颊上滑落，云琦才想起来，其实这是她认识空尘以后，第一次流泪吧。认识空尘以前，她的世界很普通，除了日常生活，也只有练功。就算飞升，也没有让她有多高兴。

在认识他后，云琦才算是个“人”吧。

云琦直接摔在了地上，也丝毫不觉得痛，空尘受的那一剑怎么会有这个痛。

“清荣做得不错，这个恶鬼今天别想离开这个峡谷。”风戚极快的就回来了，云琦也飞快的回过神来，最不想面对的局面还是来了。

风戚只找了几位资历较老的神官，他们中大部分都有对方空尘的经验，迅速就把空尘包围起来，清荣将剑抽回，那噗呲一声，听得云琦心里更痛了，但是她恐怕还要忍受更多。

来的几位中有两位武神，毫不犹豫的布下法阵，没有给人一点缓冲的时间，只是片刻，一道一道的攻击落向中间的空尘。

清荣拔出那一剑后，落到了云琦身边，想把她扶起来，但未等他有动作，云琦自己就爬了起来，眼睛里虽然映出了他的模样，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感情，没有愤怒，没有生气，没有难过，就连一丝冷漠也没有，就好像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清荣只觉得脸上，身上极不自在，虽然很不想承认心里的感受，但是确实是心如刀绞。如果他们确实没见过，不认识，云琦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并不会伤到他，但是他们是一起生活了三百年的师徒，就算他没有帮她，为什么连气都不生一下呢？

清荣心里难受极了，没办法加入混战中，风戚也没要求，现在空尘是完完全全处于劣势，将他镇压只是时间问题。

风戚便走到他们身边，倒是安慰起清荣来了。

“清荣啊，你师父一向如此，她对谁都是这样的，里头那只恶鬼也没讨到什么好的。七百多年前，还是你师父把人亲自打败的，若不是云将军眼下没有法力了，今天肯定也是要再掺和进去的，你今天做的很好，帝君一定会好好赏赐你的，到时候修为又要大进啦。”

风戚话里虽然在安慰清荣，但句句都在刺激云琦，云琦很清楚她在暗示些什么，真是半点不给人好受。

一打就打到了天亮，空尘越来越狂躁，那结界感觉都快要被打破了，但又一击一击的都挡了下来。

一直僵持不下，风戚看着云琦，眼神示意，云琦只得提起剑，风戚便上前借法力给云琦。

“开结界。”风戚大吼一声，云琦飞身上前，因为有了法力，每一剑都凌气逼人，清荣还是第一次见云琦如此有力的攻击，原来师尊以前是如此的厉害，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保护好她了，其实连云琦都是打不过的。

空尘尽管已经快失去神智了，但云琦在他脑中，心中刻得太深，云琦的每一击都只是躲过，也不还手，而云琦的每一招都只是在逼退他，这样打来打去，场面远没有之前的激烈，几位守在后面的神官都看不下去了，风戚自然也是。

“云将军，你努力了这么久，可不要功亏一篑了，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们绝不会让他再逃出来，所以你最好现在狠心一些，若狠不下这份心，他必定会被挫骨扬灰。”

一字一句，都在提醒云琦，空尘完全没有听进去什么，也不用担心他会知道，能怎么办呢，既然选了这条路，确实不能回头。

云琦将手中的剑扔出，以气御剑，手上的招式也不停，竟是一边御剑，一边开始对空尘近身攻击，空尘无佩剑，一边对付灵剑，一边还要拆云琦的招，虽然他们都很熟悉对方的招式，当云琦毕竟作为武神打打杀杀了几百年，而空尘却一直被关在湖底，他不愿意伤害云琦，硬生生的受了云琦几掌。

和七百年前一样，两人看似在打架，其实空尘并未使出全力，但这次空尘越打越恼，隐隐有些发狂的迹象，云琦狠下心，一剑穿过空尘的身体，接着又一掌挥出，把人在地上打出了大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空尘好似完全失控了，眼睛黑得连瞳孔都看不见，跟别说云琦的倒影，云琦不忍再看，“清荣。”

这一声叫得清荣回过了神，他刚刚还沉浸在他没见过的招式里，云琦一叫，便立马提起剑，两人一同进攻，其他神官也没愣着，几人同时挥剑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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