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江小姐稍等片刻。在下需要看看江小姐值不值得这个帮助。”说完这句话,青萧生起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江尚酒有些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他重新进入了屋内,对外唤道:“带上来。”
一个被绑着的,与江尚酒年级相仿的女童被带了上来。光从身形就可以看出,女童有些瘦弱,像是身体不好。
“杀了她,但是记住,别伤着脸。”青萧生看着江尚酒的双眼道。
“你疯了!”江尚酒不可思议地看着青萧生。
“你不是想复仇么?首先,你需要一个身份。这是小女,青鸿。杀了她,剥下她的脸制成人皮面具,你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入宫了。”青萧生带着近乎是淡漠的语气陈述了这个事实。
一把匕首丢在了江尚酒的脚边,青萧生后退几步,抱着一副旁观的态度看着两人。
她颤抖着拿起了匕首,一时间有些茫然。
江尚酒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便经历了这些她从未想过的东西。仇人,帮助,决心……这些并非难以接受,而是太多,太杂。她的脑子像是成了浆糊,无法反应。
“哐当。”铁器与地面碰撞。
她犹豫了。
青萧生见状,皱了皱眉,道:“如果江小姐竟是如此软弱的人,那我倒也不必白费心血来帮你了。”
闻言,江尚酒攥着拳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将匕首捡了起来。
看着眼前人无辜的模样,她的手险些要拿不稳如此沉重的匕首。
不知道什么时候,青鸿居然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面色煞白却手拿匕首的少女,瞪大眼睛挣扎了起来。
原本安静的人醒了过来,江尚酒更加不知所措。呆愣片刻,最终还是举刀上前。
“呜,呜呜!”青鸿挣扎着,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江尚酒却迟迟下不了手。
若是为了自己,杀死一个无辜的人,这让她怎能心安……
可是,一双不知何时出现的手覆在江尚酒的手上,压着她往下狠狠一按。温热的液体喷洒在江尚酒脸上,她呆住了。
青鸿的胸口插着那把匕首,意识还未消散的她怨毒地盯着江尚酒,一张娇俏的脸扭曲着。从心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衣服,一股刺鼻而带着甜腻的铁锈味充斥着江尚酒的鼻腔。
她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疯狂地摇头。看着青鸿不再动弹的身体,江尚酒像是被扼制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
胃囊翻滚,她感到一阵恶心,狼狈地干呕着。
青萧生站在一旁,啧啧了几声。他蹲下身子,捡起匕首,将青鸿的脸连着薄厚不一的肉小心且完整地割了下来。
尸体上只有一片的血肉模糊,原本小巧的鼻子露出了一个孔。脆弱至极的眼球禁不住利刃,不知名的透明粘稠液体混着鲜血滴到地上,只剩下干瘪的眼球留在眼眶。两片娇嫩的唇瓣消失不见,依稀可以看到少女洁白整齐的贝齿。也许是还没有气绝,青鸿的胸口还有微乎其微的起伏。
可惜已经无人在意了。
青萧生拿起人皮,看着依旧干呕不止的江尚酒,轻笑道:“怎的?江小姐这就受不了了?哦不对,现在,应该是青鸿。”
江尚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抖地问道:“她可是你女儿!”
“不,她可不是我女儿。”不知想起了什么,青萧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言尽,他拍了拍手,一个蒙着脸的士卫走上前,动作熟练地拖走了也许是尸体的青鸿。
至于尸体会被抛弃在何处,或者为了不被人发现会用什么方法销毁,就不得而知了。
青萧生手中的脸皮还滴着血,殷红顺着他的指甲滴落,在地上绽开了花。模糊的碎肉点缀在肌肤上,好似颗颗碎珠。衬得皮肤白皙光滑,像是嫩白的豆腐,手感一定十分嫩滑。皮的边缘上还连着些许长长的青丝,许是不小心割到头皮了罢。
这么看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又止不住地翻涌。江尚酒强忍,盯着青萧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入宫?”
闻言,青萧生没有回答,转身漫不经心道:“告诉李氏,今日青鸿的表现令我很不满意,所以今日便罚她在柴房过夜,晌午才能回去。”
“是,将军。”屋外,一道恭敬的女声传来。一道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又渐渐消失。
这人,居然是将军。江尚酒有些惊讶,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也是,有能力带领这么一支军队的人,非权即贵。
青萧生转身,笑道:“今晚,青鸿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明日,面具就做好了。回到李氏那儿,你便说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摸了我的剑,所以被罚。”
说完,他也没有在意江尚酒的反应,拿着脸皮慢慢地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江尚酒视野中。
这时,天边仅剩着些许光亮。
江尚酒恍惚着,无知觉地沾着茶水,用袖子将脸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擦了个干净。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地上的血迹并没有被清理。血腥味消散了很多,但依旧存在着。若有若无的味道比一开始的浓烈更加令人恐惧。
她呆呆地坐在床沿,大脑一片空白。
屋内没有蜡烛,天一暗下来,就什么都看不真切。
周围的光线渐渐变暗,江尚酒的感知在黑暗中变得更加灵敏。心中抑制不住的恐惧喷薄而出,仿佛一阵阴风从背后拂过。她不禁想起了青鸿怨毒的脸,心中更加不安。
就像,青鸿也许并没有离开,还在某个角落看着她。
一个寒颤,她咬紧牙关,努力不去回想那惨状。
她慢慢地躺下,盖上被褥。
今天是个阴天,就连晚上也是见不到半点星光。屋外有微风吹拂着,许是有落叶被吹走了,发出来“瑟瑟”的声音。
黑暗,笼罩着江尚酒。
她把躯体藏在被褥里,不敢探出头。因为目光所触及之处,充斥着难以言诉的诡异。黑,白,灰三种颜色交织出诡秘的阴影,仿佛在你失神时,背后或者眼前就会冲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扑向你,咬碎你的咽喉,享用你的鲜血……
江尚酒总是觉得,有人在看她。
是谁?是青鸿么?
她恐惧着,担心一探出头,就会看见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自己。江尚酒甚至不敢把四肢探出去,她害怕会有一只手拖着她的手脚,将她拉下地狱。然后,粉身碎骨。
明明已经变淡的血腥味此刻却突然又浓郁起来,鼻尖萦绕着腥甜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青鸿,是被她间接杀死的。
脸上已经消失的温热感再度袭来,精神高度紧张的她怎会有半分睡意可言。屋外的一静一动都使她恐惧,害怕。
她蜷缩在被窝里,颤抖着无声哭泣,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仿佛这样,自己就能得到心灵上的片刻安宁。
突然,江尚酒浑身一僵,觉得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
她居然闻到了一股花香。
不知道为什么,睡意一点点涌上。紧绷的神经像是被人安抚了,脑海中的一切念头都在慢慢淡去。恐惧与害怕的心情也在消失,心中平静了起来。
她想提起警惕,可是早已支撑不住的江尚酒忍不住闭上疲惫的双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一根树枝悄无声息地探了进来,枝头还带着朵朵桃花。花瓣纷落,在地上聚集着。一根枝尖锐利的花枝从出现,只要狠狠一刺,因花香熟睡的人就会停止呼吸。
就在花枝快要触及江尚酒咽喉的一霎那,花枝突然就停了下来。
缩回院中,仿佛不存在。
那一晚,江尚酒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坐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和家人一起赏花……
大家都闹着,笑着,鲜活地不真实。
鲜活地让她就算在梦里也清楚,这仅仅是她自己的梦罢了。
看不清脸的人招呼着她去吃点心,江尚酒转身,看清了背后绽放的桃花。
桃之夭夭,艳丽无双,正是一副美景。
不知是谁又喊在着她的名字,江尚酒摇了摇头,笑着走向了人群。
梦境外,江尚酒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角流下了泪水。
屋外,阴云散了,璀璨的星光点缀着天空。
可惜,也只是今晚的璀璨。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也拥有这样晴朗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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