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姬—礼—成。”
流光殿中大祭司的声音清楚传入殿下子民的耳中。
接着响起的是一阵接一阵的“拜见神姬”。
温越得意的望着殿上首淡粉纱衣的女子,感受着东吴子民的朝拜。
那可是自己费劲心血培养的女儿,这神姬之位本就属于她。
温渺儿听着众人的膜拜声,身子也越发挺得笔直。
爹爹说这神姬可是东吴最珍贵的女子,当时我还不信,这会一看,果真如此,还有这手上的神姬图腾可真是好看。
昂首挺胸,像只孔雀开屏的温渺儿忽收到下首温越的眼色,心领神会,清了清嗓,想用甜腻的声音来扩大神姬的气势。
“诸位请起。”
又是一阵接一阵的“谢神姬。”
温渺儿早已陷入了这种飘飘然的境界中,不可自拔。
丝毫未看见下首的官员中有人一脸嘲讽的模样。
这温越的长女不过如此,神姬之名可是被糟蹋了。
*
自上午神姬礼成后,温府的门槛快被前来贺喜的官员踩坏。
东吴古国不同于其他国家,这里没有皇,那阶级最高的氏家族是温家,权最大的执政者是温家家主——温越。
宾朋满座,热闹非凡,真心还是假意,似乎无人在意。
下席的宾客早已眼巴巴的盯着不远处,生怕错过即将露面的神姬之颜。
今日流光殿的惊鸿一瞥就足够惊艳,但这食色,可是人之性也。
温越一袭深蟒紫袍,黑发冠起,人虽已至中年,但面上却不显老,端的是滔天权臣的做派。
“温长老,恭喜恭喜!”
温越与道喜的那人淡淡碰过酒杯,但不言语。
只是随众人目光一起紧紧盯着转角。
渺儿怎么回事,如此重要的场合竟还未露面,如此不知礼数。
身旁着菊粉长袖襦裙,佩和玉发钗的女子,见温越这模样,便在无人之时悄悄将柔弱无骨的手放在了温越的大腿上,熟练的画着圈。
一笔一划,还有那妩媚的嗓音。
“爷,这神姬娘娘定会来的,您就放心吧。”说着,还将桌上的玉酿端至温越嘴旁,一双剪水秋眸楚楚动人。
温越粗粝的大手抓住腿上作乱的妖精,一边又借着清芷的手饮了酒。
酒滴四溅,酒杯忽被打翻,清芷被温越一把拉入怀中,惊地喊了一声“爷,干嘛呢?”。
下席众人见上首这场景早就低了头,谁敢看?都是眼观鼻子,鼻观心。
这相传温长老府中有一贵妾,颇受宠爱,今日一见,这哪叫宠爱,怕是早已僭越礼法了啊。
温越正低头想当众更进一步时,管家老庄急躁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见温越的脸离开,清芷斜瞥了眼老庄,眼眸中一闪而过旁人看不懂的狡黠。
好事被打断,温越一脸不耐烦,“老庄,怎么了?”
老庄本就怕主,一见主子这会欲火不得排解的样子更是怕。
畏畏缩缩道“爷,神,神姬娘娘,她不见了。”
*
醉烟楼,东吴古国近两年兴起的销金库,虽在郊区,但依然让东吴男子心驰神往,愿骑马奔驰千里,只为博佳人一笑。
地表向下几里,有着的却是宏大的地宫。
转角的东海明珠驱走了阴暗的氛围,撒下引人的清辉。
最里间的隔房,温虞卧靠在软枕上,认真盯着面前人的脸蛋。
深红绛纱袍上绣的彼岸花被随意耷拉在素白地毯上,红白缠绵。
未扎发,只是描了眉,染了唇,足矣,天然去雕饰。
面前人一身素衣,双手双脚早已被铁链铐住,绑在木桩上。
暗门忽被开启,加强的光线刺入眼中,温渺儿似有将要苏醒的征兆。
进来的女子一身褐色劲装,腰佩长剑。
“楼主,曾亭已到昆吾殿。”影柔低头禀告,手中一并呈上一张信纸。
温虞伸手接过,看着纸上的字迹,嘴角勾勒出摄人心魄的笑。
“这局可更加有趣了呢!”看后,温虞将信纸捏于指间,一用力,霎时间粉末飘洒,纷纷扬扬。
“对了,影柔,这贵客也该醒了,去,帮帮她。”
影柔走至角落,从冰盆中用钳子取了块冰,冒着寒气。
向下将这冰贴向面前人的脚踝,现在冒着的可不一定是寒气。
温虞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把玩着银鞭—樊笼,上挑的眼尾显出此刻愉悦的心情。
温渺儿被这温度一冰,猛然苏醒,却发现自己被困在木桩上。
还未仔细看看周围环境,便大声大叫起来,丝毫没有神姬的模样。
温虞嫌这声音聒噪,眼神示意着影柔。
温渺儿又一次大喊“快把本宫放开,你们这群狗奴才!”而此时,影柔也看准时机将那抹布塞进温渺儿的口中。
“呜,呜,呜。”总算安静了。
影柔见着情形,便自觉的离房,在门口守着,生人勿近。
温虞下了软榻,赤脚在白绒毛毯上,向温渺儿走去。
一步又一步。
温渺儿一见这女的向自己走近,又开始嚎叫。
真是聒噪,温虞伸手一把捏住了温渺儿的脸颊,“温大小姐,我这白毯新得很,不想那么快染上脏东西,你,懂吗?”
温渺儿被这语气震慑住了,又定睛一看说话人的长相时,瞬间吓得魂飞破散。
又开始嘟囔。
手仍捏着温渺儿的脸,只不过力道加了。
“温大小姐,我这脸,好看吧?”
温渺儿心中的恐惧越积越多,努力的想挣开这股力量的束缚,但只不过是徒劳无功。
温虞猛地凑近,青丝掠过温渺儿的耳畔,在温渺儿的耳边轻轻呢喃。
“你说,温越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啊?”
“知道的话?那这神姬之位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嗯?温-渺-儿?”
不见眼前人的反应,温虞瞥了眼,呵,这就晕过去了?无趣。
走到软榻旁,拿起黑色手帕,用力擦着手,碰过一下,都嫌脏。
“影柔,将曾亭大夫请来。”
*
温府的下人早已乱了套,只有满席宾客被瞒的好好的。
温渺儿住的菡萏苑中,老庄屈着身子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清芷揽着温越的手臂,静静的看着。
“所以这么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温越的嗓音中早就失去了原有的耐心。
老庄使劲向下磕头,“爷,那奴才说神姬娘娘是在,在郊外消失的。”
温越一脚踢向老庄“郊外消失的?那些侍卫是干啥的?啊?”
“侍卫已经全死了,都是被一刀锁喉。”老庄头上早已出现了瘀血,但任有不断的血珠在向下滴落。
“这些侍卫是温府的?”
“这,奴才不知。”
“滚。”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老庄连忙半瘸着跑出院子,生怕主子反悔。
温越看着夜空中迷蒙的雾气,更是烦躁,一把将手从清芷手臂中抽出,用的力气大了些,清芷一个弱女子一瞬间身体不平衡,倒向了一旁,耳边只剩贴身侍女的一句“清娘子!”
清芷醒时,见温越正坐在床榻边,想要费力起身,却被温越拦下“芷儿,刚刚是本宫的错,本宫不应……”
温越话还未说完,却被清芷出声打断,“爷,妾身无碍,只是神姬娘娘可找到了?”
温越摇了摇头,手中拳头捏的极紧。
清芷的小手忽贴在温越的拳头上。
“爷,妾神隐约记得,今日随神姬娘娘出行的是那商长老的人,会不会是他动的手脚?”
温越反捏住清芷的手,左右按压,“商昊?他怕是没这个胆。”
“哎呦,爷,您想,商长老他的嫡长女商寒妍在这东吴的盛名是能与神姬娘娘相媲美的,他总该为自己的子女考虑啊!”
清芷一脸认真的分析着利弊,却不想眼前人早已不关注此。
“是的,芷儿也该考虑考虑子女的事了。”
窗纸烛影摇曳,靡靡之音。
庭外宾朋早已散尽,乌压压的乌云掩盖住刚刚的薄雾。
*
“楼主,这是何意?”曾亭一眼就认出了木桩上的人。
“没什么意思,这可是在招待贵客呢,曾亭大夫可别急啊。”温虞的笑意很少达到过眼底。
曾亭定定站在温渺儿前,不知所言。
温虞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道“药带了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毒哑她。”
“温虞,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做?”
一见曾亭这着急的模样,温虞将纤细的食指比在朱唇前,“你没资格这么说话,听话,快做。”
话落,影柔几步上前,拔出佩剑,站在曾亭身后。
曾亭忍着手抖,将黑色药丸塞入温渺儿嘴中,让其咽下。
“影柔,剑收了,别这么粗鲁,人家可是个大夫。”
“对了,解绑,这贵客也该休息休息了。”
温虞笑眯眯的盯着曾亭喂丹药的手,能救人,也能杀人。
“曾亭,这人就给你了,用对我的方式对她,你懂吗?”
“这药可不能停啊,说不定这次药效会更好呢!”
曾亭听懂了,脚步突然停下,温虞这是让自己去取温渺儿的血来献祭。
温虞见曾亭这反应,满意的笑了。
“戏子,得好好当,你这命属于我,可不属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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