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皎皎明月（2）

蓝启仁：既然你有话要讲，我也不妨听一听，你能说出什么大道理，也不枉你我当年师徒情谊一场。

蓝启仁实在不忍心看着魏无羡拖着受伤的躯体跪在他面前。人老了，心自然就软了，况且魏无羡本无错。在自己的授意下，弟子将他打伤也是他的不是。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蓝启仁倒是也想听一听魏无羡的三寸不烂之舌究竟能有多少妙语连珠。

魏无羡蓝先生，我虽不知蓝湛究竟因何缘故惹得先生大动干戈，但我想请求先生成全我与蓝湛。

魏无羡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于是他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尽管他知道这样的话对于蓝启仁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可他知道若是不趁今日将此话说出，以后便再无机会。

如今他自觉丹府处灵力充沛，金丹虽不易再结，可以他如今的实力自保不成问题。若他一而再再而三坏了这里的规矩，蓝启仁也绝对容不得他胡来。可早在昨日，他就与蓝忘机互通心意，昨晚他也彻夜未眠，将此事利弊一一想清，最终他决定不再逃避现实，不再辜负自己一片赤诚之心。

蓝启仁：成全？难不成你也如同忘机那般糊涂？！魏无羡，我容你至此，不过是念在你无辜，你莫要得寸进尺！当年之事我蓝氏的确对你毫不留情，可你也并非洁身自好！你虽比不得那些大奸大恶之徒，可你也算不上正人君子。更何况我蓝氏皎皎明月，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蓝启仁字字珠玑，使得魏无羡短短一日建立起的自信瞬间崩塌。

对啊，魏无羡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底气才敢贸然跑来求蓝启仁成全？难道就仅仅凭借着他与蓝忘机的满腔热血？笑话！这世间活着的忠义之士，又有哪一个不是有满腔热血，为何偏偏蓝启仁就会对他另眼相看？他未免把自己抬的太高了！

蓝忘机：叔父，魏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以前种种，情非所愿，如今事情早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为何你还不肯放下心中偏见？

蓝忘机最听不得旁人说魏无羡一句，这么多年来他听够了。往常所有人都被流言蜚语蒙蔽，真相犹如隐入山峦。可如今魏无羡沉冤得雪，那也容不得旁人血口喷人。哪怕这人是自小将他抚育长大的叔父。

蓝忘机自小话少，可为了魏无羡，他也学着长篇大论。

蓝忘机对蓝启仁是尊敬的，毕竟他如今一生无意满腹，诗书皆是由蓝启仁所教诲。如今云深不知处之所以能屹立于仙门之首也少不得蓝启仁其中操持。可家规有云：“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蓝启仁此言有失偏颇，实为不妥。

可魏无羡听过这一席话，浑身顿如雷劈。这些事是他不曾想过的，他总以为自己已然是清白之身，便可不畏世间流言，可蓝启仁所言又何尝不无道理？他蓝忘机皎皎明月，又如何能甘愿与自己落入凡尘？

就算蓝忘机愿意，但是他不愿意，他魏无羡可以面对流言蜚语，可以报千夫所指，但蓝忘机不可以！绝不可以！

蓝忘机明知此时不宜再刺激魏无羡，可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蓝忘机：魏婴……我已将此事告知叔父……

蓝忘机的语气在颤抖，他怕魏无羡拒绝。可现在的情况又哪里轮得到魏无羡说话？他方才不是没有鼓起勇气告诉蓝启仁事情的真相，可蓝启仁说的那一番话，又有哪一个字是错的？他魏无羡自认为天赋异禀，能做旁人不能为之事，可蓝启仁话里话外都维护着蓝忘机的清誉。这时他才如梦初醒。

他魏无羡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语，可蓝忘机能做到吗？他魏无羡早已是孤身一人，他只需要考虑他自己，可蓝忘机不可以。

自从蓝曦臣于观音庙大受打击，蓝忘机迫于无奈之下才会接手蓝氏家主之位。所谓在其位，谋其事。蓝忘机身上自有他的责任。魏无羡又怎能忍心蓝忘机为了他放弃现在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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