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幕后主使,是谁?”
随着这声发问,沾有辣椒水的鞭子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随后狠戾落下,我被打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却仍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不肯多说一句话。
清贵温润,天人之姿,公子如玉……所有美好的词句,都能用来形容这个男人,只可惜,他如今面无表情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双眸幽深而不见底,教人无比胆寒。
我闭上眼,说出那个我已重复无数次的回答。
秦念::“我早已金盆洗手,并无人指使,此番前来不过为了取王爷欠我的那条命。”
藏花::“满口胡言!王爷何时欠过你的性命!不过一个命比草轻的下贱货色罢了,怎敢如此大放厥词!”
闻言,一旁的侍卫大怒,又一次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我有些疲惫地闭上眼,静待着又一次的皮肉之苦,可下一刻,白朔就出声阻止了他。
白朔::“藏花。”
白朔的声音一向清淡,却并不敢令人忽视,之前还在他身边时,我曾不止一次地体会过他特有的压迫,藏花听见他出声,脸上的表情愤怒又不甘,可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放下了鞭子。
藏花::“王爷,您怎能……”
白朔::“这儿还轮不到你做主。”
藏花::“……是。”
白朔起身,来到我身边,而后蹲下身来,用洁白而柔软的袖口轻轻地擦拭掉我脸上的血污,末了,他用纤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缓声道
白朔::“难为你这张脸一点都没变,倒还是个美人坯子。”
他身上的草木清香飘入我的鼻尖,熟悉而又令人安心,仿佛他从前拥我入怀——但我已不是能被他所拥抱的人了。
能被他拥抱的人,并不是我这个为人卖命,比草都轻贱的杀手,而是曾经那个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秦家遗孤秦二小姐。
我忽然间觉得好笑——是不是他并不在乎自己喜欢谁,只要那人是秦二小姐就好?
秦念::“王爷夸得不错,自然是美人坯子,这张脸可是货真价实,同京城第一美人秦二小姐一、模、一、样。”
我有心激他,他的眼底却毫无波澜,连厌恶的情绪都不曾有过一分,只是轻飘飘甩出一句话。
白朔::“你也配。”
你也配。
毫无情绪的三个字,落在耳中,却有如被生生剜出心头肉一样疼。
我低下头,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眶,一面大口地喘着气,一面往回憋泪,我不晓得他是装得毫不在乎还是真的毫不在乎,如果是后者,那我如今生不如死。
他居然,连厌恶都懒得给我。
满心的不甘与怨怼,到了如今也只剩凄凉——原来曾经日夜相处的人,居然真的看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秦家二小姐。
秦念::“错把鱼目当做宝珠,王爷真是好眼力。”
此话一出,我便看到白朔陡然握紧了手中的茶盏。
白朔::“原想看在你为我卖过命的份上,给你个痛快,霜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涉秦二。”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郁,仅仅是这样的波动在他身上都是难得,到底是我该庆幸自己在他心中有如此地位,只是提及一嘴都要被变本加厉地对待。
罢了,说来说去,不过一个自讨苦吃。
白朔::“藏花。”
藏花::“属下在。”
白朔::“一旁地牢里关着的人,带过来。”
藏花::“是。”
藏花拽过来一个乞丐,头发打绺,浑身恶臭,形容猥琐,一举一动皆是不堪。
藏花:“赏你了。”
白朔在一旁看着,神情淡漠,虽然一言不发,但我也晓得,藏花肯定是得了他的授意。
乞丐::“嘿嘿,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那乞丐喜得浑身乱颤,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那响动我听着都觉着疼。
磕完头,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碰了碰我的衣角,继而猛地扑上来,抱住我就是一通乱亲。
白朔只瞟了我一眼,便带着藏花转身离去。
我不挣动——我也实在没有力气再挣扎,只死死地盯着他一尘不染的背影,字字句句有如泣血。
秦念::“白朔,你怎么敢?”
他只略微顿了顿脚步,便毫不留情地离去了。
我只听见我的心“哗啦”一下,碎为粉尘,被凌冽的寒风卷走,再不剩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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