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桶冷水自头顶浇下,被捆在刑架上的人晃了晃头,不易察觉地吸了口冷气。
只见那人缓缓抬头,那张带着血污的脸被凌乱的头发堪堪遮掩住,身上那原本灰白色的囚衣,如今被血染的鲜红,有好几处都已变成了骇人的暗红色,有些血顺着浸透了血的衣裳滴淌到了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滩。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打开,莫鲤有些恍惚地朝门口望去。
又是他,又是他,这个如魔鬼一般无耻的小人,知道莫家在祺安国已经消失,她莫鲤现在一文不值,终于卸下伪装已久的面具,向她露出了他的青面獠牙。
“怎么样?她还是不肯说?”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瞬间,引得莫鲤有些分不清面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然而,身上不计其数的伤口和那刻骨铭心的痛感,足以让她清醒过来。
“回太子爷,太子妃嘴硬得很,奴才什么招都使了,太子妃就是不张口。”
在一旁的狱卒略带谄媚地说到。
“别叫她太子妃,她配吗?听着就恶心!”
祁轲不紧不慢地走到刑架前,恶狠狠地说道。
突然,祁轲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有些诡异又有些痴迷的笑,语气变得莫测又缓慢:
“鲤儿呀!你还是说说吧,你家暗室的钥匙藏在哪了?说了,我仁慈一些,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被绑在架子上的莫鲤努力的扬了扬头,满是血污的脸在牢房阴暗的灯光下有些骇人。而最可怖的是,那布满血污的脸上一只眼睛凹陷下去,眼角还停着尚未凝固的血液。
“呼——呼——”
莫鲤喘着粗气,那喘气声就如一辆被驾驶着的破马车一般,刺耳干哑。
“呼——我,我莫鲤当真是瞎了眼,不然怎会看上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苦我——苦我为你的前路谋划半生,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的世界里,忽明忽暗,不能够清楚地怒视面前的人,只能拼尽全力朝着对面放声嘶吼。
“呦,我看还是莫相教的好啊,要不然你莫鲤虽为女子,怎能助我铲除劲敌,让我地位攀升,抱得美人归呢?”
“美人?哈哈哈——莫晴儿在哪?你的美人,是莫晴儿?”女人用刺耳的声音吼着,似乎这样就能将她的怒火加到那人身上。
“没错,晴儿她用你亲自配的药,假死一场,她如今是我母妃远房的表小姐——上官卿儿,当然,她还会在你死后,代替你的位置,嫁给我,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我的太子妃,只能是晴儿那种温婉美丽的女子,而不会是你这种泼辣又歹毒的妇人。”
祁轲神色难掩厌恶之情,言语里尽是讽刺。
“哈哈哈,真好——真好,原来我做的一切,都为他人做了嫁裳。”
“另外,你还不知道吧?莫府一夜间灭门,莫家人三代被诛,这其间我的功劳可是很大呢。”
“怎会——怎会?皇上他——他,我爹他——他向来维护你——怎会…这般?”
“别急,还有呢,你说那莫将军也是够窝囊的啊,自己没本事,却为了救你,甘愿一心赴死,真是可笑。莫鲤,想不到——你这命,还挺值钱啊。可惜啊,现在一文不值了。”
“啊——哥——,你个禽兽,你们——你们就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不被察觉吗?你们会遭报应的,我莫鲤就在此以我这肮脏的血为誓——若有来生,不管用尽什么手段,我定不会让你和莫晴儿好过,我会记住今天的伤痛,再以万倍还给你们!”
“被察觉又能怎样?说到底,我是他祁义远的儿子,他如今只能靠我,还是你觉得所谓的君臣关系比不过父子情深?莫鲤,你怎么这么天真!”
“噗——”
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片刻便落在地上,莫鲤的双眼开始变得沉重,面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含着恨,终于底下了头,再未抬起过。
祺安五十七年十月,太子妃卒,享年三十岁。
半个月后,太子府刚撤下白布,就急急忙忙的挂上红布,贴着喜字。三天后,太子府门前宾客往来不绝,纷纷道贺着,一时间,觥筹交错,锣鼓欢天。
然而到了子时,太子府的灯还在燃着,红绸还在飘着,却无端的溅上了鲜血。
祺安五十七年十一月,太子卒,享年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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