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上团团帖寒玉

【醉鹄居】

江寒玉（幼时）：吴歈越吟未终曲，江上团团帖寒玉。

清脆的女童声从酒楼的小隔间中传出。

江寒玉（幼时）：我便叫江寒玉，字团团。

对方是名衣着精致的中年女子，以及呆愣愣地看着女童咬手指的小男孩。

女子不由地掩嘴轻笑

安楹：这字，怕是这孩子自己取的吧？

付锐薏：就是说啊

付锐薏：姐姐你前段时间没来，不晓得。

付锐薏：这丫头自从她爹教会了她这句诗后非要给自己取字，叫自己团团。

付锐薏：还说什么要她娘我再给她生个弟弟叫江圆圆。说是要一家人团团圆圆不分离。随她去吧。

说话者是酒馆的老板娘，她衣着朴实却大气，虽不是显贵人家却有一种处世从容之态。

安楹：妹妹，你这姑娘生得甚讨人喜爱，要我领回府里做儿媳妇吧。

女子仍调笑道，边用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男孩的头。

安楹：这傻小子淘气，他父亲和我，教书先生，还有管事的嬷嬷们都治不住他。偏生对你家这丫头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真是奇了。

安楹：看这痴汉样，我这当娘的都有些吃味咯！

她调侃完，慢慢收敛了神色

安楹：那孩子，快到了吧？

付锐薏：寒玉她爹去接应了，不出意外今晚应能到。

安楹：那便好，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了。

付锐薏：就怕那人查下来，就都得遭殃了。

安楹：他当初弑父杀兄夺人妻，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楹仿佛是突然记起什么，声调陡然一转，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一旁的小男孩见一贯温柔和蔼的娘亲这般模样，不由地害怕起来。他揪着娘亲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原骁慕（幼时）：娘亲……怕……

付锐薏：姐姐，不可！我们虽已避居此地数年，但仍需万分小心，身旁之人难免会有些杂碎混入，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你我都得掉脑袋的！

两人心中都有不甘和仇恨，但是想到当初接旨的密令，而且为了孩子们能安全长大，又不得不强忍下心中的不快。

安楹：不过话说回来，他来了，怕是以后就更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付锐薏：想好了。当初保我一族性命的是他的至亲，如今能庇护他的人已经去世，是时候我们该报答恩情了。

安楹：你决定了便好，万事皆要小心。近日府上事务繁多，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们了，千万保重。

夜幕降临，往日本该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偶尔两声犬吠回荡在小巷中，略显凄凉。

人们倒也没什么心情出来，近日发生太多事了。皇后娘娘薨逝，饥荒遍地，百姓暴动带头者被关进大牢，生活过得暗无天日。

黑夜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屋顶高处闪过，朝那亮堂的酒楼奔去。

“砰”一声，隔间的窗户被人一脚喘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房间里霎时间多出了两人。

江寒玉（幼时）：呀！贼！娘亲，有贼！

见女儿这样喊到，高个子男人忙扯下黑色面罩，企图制止她的喊声。

江栎：嘘！是阿爹，不要声张。

江寒玉（幼时）：嗯？阿爹？为何您从窗户进来，不走大门？这个小孩……我明白了！

江寒玉自以为聪明地左右看看，低声又道

江寒玉（幼时）：阿爹，这是您在外面跟人家生的孩子吧，怕娘亲看到生气就不敢走大门进来。

江寒玉（幼时）：阿爹你真傻，不管您走不走窗户，娘亲看到一样生气啊！

她话说一半，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付锐薏：你回来啦。

江寒玉“嘿嘿”一笑，跑过去抓着娘亲的手要告状

江寒玉（幼时）：阿娘，阿爹把他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小孩带回家了！

付锐薏的嘴角轻轻抽搐着，没想到竟被这丫头这样误会了。

她轻轻拍了拍江寒玉的小脑袋，有些无奈道

付锐薏：寒玉，不得胡说。

江寒玉（幼时）：本来就是！不然为何从窗户进来？

付锐薏将女儿拽到一旁，小声道

付锐薏：寒玉，这位小弟弟没了母亲，他的父亲也不要他了，你阿爹把他接到咱家来照顾，以后你就是他的姐姐了。

付锐薏：说话不要这般无礼。看来，以后不能再让你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了。

江寒玉（幼时）：……娘亲，我错了。

江寒玉走到小男孩面前，伸出手

江寒玉（幼时）：你好，我叫江寒玉，字团团，江上团团帖寒玉的团团，你呢？

小男孩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脸上红扑扑的。

沈泽淏：我……我叫沈泽淏……不对，皇祖母说我以后不能叫这个名字了……我……我也不知道……

江寒玉看到面前这个羞涩的小男孩，六岁的她心生一股挑逗之心。

江寒玉（幼时）：小弟弟，你是不是被冻傻啦，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吗？那姐姐给你取一个名字……嗯……吴歈越吟未终曲的吴歈如何？

江栎在女儿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江栎：丫头，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一会儿说人家是你阿爹我在外面的孩子，一会儿又要给人家取名字。人家同意了吗？

沈泽淏：没……没。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姐姐。

沈泽淏松开了衣角，轻轻握住了江寒玉伸在半空中的手。

五岁的他对面前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笑容灿烂的小姐姐心里莫名充满了安全感和信赖。

本来离开皇宫之后，为了摆脱宫中之人的跟踪，太后派给他的车队在路上与跟踪之人周旋了好些天才摆脱掉他们。母后去世不久加上新环境使小小的他心里无比害怕，但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让他莫名多了一丝安心。

沈泽淏：那……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吴歈了。

这些天他第一次经历了这么多起起落落，但眼前的人，掌心贴合处传来的暖意，让他相信，他未来生活的这个家——

不会差。

这个叫江寒玉的小姐姐的手，真的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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