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落看着傅凉,没再多说,只走过去拿了那小巧玲珑的梨木梳。
傅凉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袍,头发披着,有点凌乱。
傅落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傅凉的头发,来京城已经有两年了,一直都只需要打理自己的头发,哪里给他人梳过。
傅凉看着铜镜里他身后笨手笨脚梳着他头发的丫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好不容易头发束好了,看着却有些歪了。
“公子,奴……”傅落紧张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一直在那晃啊晃。
“挺好的。”傅凉笑了笑,还抬手扶了一下头上的发冠“有待进步啊丫头。”
“是,公子……”傅落很大反应的松了口气。
傅凉见状,笑着摇了摇头,道“在我这里不必紧张,像傅释一样就好。”
傅落应和着点头,再抬头看傅凉的时候,傅凉已经出了书房了。
这书房装饰得很雅致很简单,书房内间是傅凉平时睡觉的地方。
在整个傅家,只有傅凉这个嫡少爷很特别,他很节俭,平常的饭菜都是吃多少便只拿去多少,每月的例银自己也只留一半,还有一半会让人给城中行乞的人分下去,当然了,只给那些心性良善的人。
“公子,该用早膳了。”傅释提着三个食盒说道,慢慢打开,然后把菜都放好,四只碗,四双筷子。
傅落整理好一切出来看到这一切,刚开始是有点惊讶,随后想到这一个月傅凉的行事风格也就释然了。
主仆同桌而餐,其它世家里都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也或许会有些特例,但到目前为止,没有。
“不用拘束,我今日让傅释多拿了些饭菜,可不能浪费了。”傅凉一本正经的吃着饭,看见傅落和谢九婴迟迟不动手,便开口说道。
“若不听公子的,现在就可以走了。”傅释夹了一小块肉塞进嘴里,说道。
果然这么一说,傅落和谢九婴就开始吃起来了。
傅凉倒是愣了一下,看着傅释又要夹一块肉,一筷子打过去和傅释抢起来了。
“什么时候,你的话比我的话还好使了……”
傅落坐得离傅凉近些,无意中听见傅凉嘴里嘀咕着这么一句话,再看他与傅释争抢,着实,有点儿……幼稚。
“公子,刚才我去拿早膳的时候,碰见皇上派来的人了。”傅释耳力挺好的,这一句自然是没躲过他的耳朵。
“哦。”傅凉成功的抢到了那块肉,对傅释说的话不甚在意。
“丫头,收拾一下,等会随我进宫面圣。”傅凉说道,不慌不忙的将魔爪又伸向了一旁的白菜,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去备马车。”傅释这样说着,趁着傅凉不注意,夹了几块肉还有点儿青菜,草草的吃完了饭。
“我走了,公子。”傅释放下碗筷,便站起身朝院门小跑而去。
忽然傅释就朝一边闪去,站定,回过头幽怨的看向傅凉“公子,你又使阴招。”
“平白冤枉人可不好,可有人看见了?”傅凉一挑眉,看着傅释,摊开了双手。
傅释翻了个白眼,在场的就他俩会点儿功夫,再就是一个弱女子,外加一个才开始练基础的小白,怎么可能看到傅凉出招……
至于暗处的人,那更不可能看见了,都听傅凉的能看见什么……
傅落低着头偷偷的笑,连肩膀都有些微颤了。
“丫头,你要笑便笑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傅凉眉间也染上了笑意,看了一眼傅落,又看向傅释,说道。
傅落愣了一下,突然就没笑了,这下可好了,塞嘴里本来想用来掩饰自己笑了的这个事实的一小片辣椒……
措不及防被呛到,傅落猛地咳了起来,漂亮的杏眼泛上水雾,小脸通红。
“丫头,你怎的如此冒冒失失的。”傅凉笑了,一只手给傅落倒了一杯水,另一只手放在傅落的背上给她顺气。
傅凉离傅落最近,谢九婴坐在傅落的对面,刚才那一下把他都吓傻了。
傅落抬头,傅凉离她很近,傅落这一抬头,就撞进了傅凉那双好看的瑞凤眼里。
离得那样近,傅落甚至在傅凉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双眼睛里,现在只有自己。
傅凉见傅落看着他,面上也有点儿尴尬,只得站起身来看向傅释,说道“你怎么还不去备马车?”
傅落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燥热,还好刚才呛到,脸上的红还未退。
傅落又看了一眼傅凉,忽然心跳就没那么快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公子啊,傅家那位嫡少爷。
又岂是她如今这般模样配得上的。
“丫头,等会你先去马车上等着,我要先去见父亲。”傅凉没看傅落,看了一眼这桌上还剩着的饭菜,想着刚才的尴尬,也没了胃口。
“好……好的,公子。”傅落低着头,回答也很小声。
等到傅凉走了,谢九婴才开口说话“阿姐,你是不是……喜欢上公子了?”
傅落愣了一下,看向谢九婴,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喜欢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你还小,等你再大些,就回明白了。”
只是一瞬间的心动,那不叫喜欢。
“哦……”谢九婴应了一声,又道“阿姐,还有七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谢九婴没继续说下去,闭上嘴暗骂了自己一声。
今年可是阿姐的及笄之年,可是阿爹阿娘……
“阿姐,是阿九说错话了,阿九给阿姐过生辰,阿姐不要伤心了好不好……”见傅落沉默了好一会,谢九婴没熬住,慢慢的靠到傅落身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傅落说道。
傅落看着谢九婴,最后还是笑了笑,她拿她这个弟弟,是没一点办法。
……
“父亲。”傅凉敲响了傅旭书房的门,得到回应之后就推门而入。
“昨日我看完了这一本账本,虽有些错误和出入,但是影响不大,稍加教训就可以。”
傅凉说着,把手里的账本放到了傅旭的桌子上。
傅旭抬头看傅凉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那有点儿歪了的发冠。
“你这发冠……”
“这是我新收的丫头给我梳的,我觉得挺好的,也就没换。”傅凉如此说道“父亲,皇上派人来请,我该进宫了,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傅旭也没什么好多加追究的,正主都不嫌弃,他瞎操个什么心,完全忽略了他儿子,傅凉,等会要去见的是谁。
……
“未凉,你这发冠……”南辞尘一见到傅凉,就注意到了。
傅凉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家的丫头给我梳的,挺好的,就没换。”
傅凉说这话的时候,傅落躲在傅凉身后,低着头通红了脸。
“未凉,你上次说的姑娘就是她吧。”南辞尘说道。
“嗯。”傅凉低头想了想,应了一声,又说道“她今年及笄。”
“及笄了,可以进宫了。”南辞尘忽然说道,眸子里充满了试探。
“皇上,这是臣家里人。”傅凉也不客气,直接就顶了回去。
“……我就是想试试看看她到底有多重要,未凉你紧张什么……”南辞尘笑了“这个丫头对你很重要?”
“嗯。”傅凉看了一眼南辞尘,没再多说。
这个丫头,可是关乎你的江山你的皇位啊阿辞……
“哎呀你闪开,每次都拦着我,你哪次拦住了,你嫌不嫌累啊!”门口传来柳千渺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小暴躁。
“别看我,阿渺每次来都是这样,我想让他们别拦了直接放他进来,他也不肯。”南辞尘耸了耸肩,很是无奈。
“他没做错,而且做得很好。”傅凉垂眸低声笑着,他和千渺,把阿辞扶上了位,在位几年,阿辞的安全最重要,千渺这般,是把自己都算进去了,除非是召见,不论是谁,一律全拦。
“未凉,我其实……”南辞尘想说些什么,不巧的是柳千渺正好进来了,而且还没缓过来那股子暴躁劲儿。
柳千渺给自己灌了几口茶,看向傅凉正准备说话来着,就瞅见了傅凉头上那歪了的发冠……
“噗——!咳咳!”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柳千渺的反应过于夸张,以至于南辞尘手一抖,笔一掉,那明黄色的衣角上染上了些许墨迹。
“不是,未凉,今天刚起就来了?”柳千渺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傅凉刚准备说话,傅落低着头偷偷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许是磕到哪里了。”傅凉说道。
柳千渺一脸我信你才怪的表情,看向南辞尘,说道“阿辞,咱们溜出宫去吃饭怎么样?”
“未凉带那姑娘来了,我还要传人拟圣旨,那些奏折,够我头疼好几天了。”南辞尘说道。
经南辞尘这么一说,柳千渺才注意到傅凉身后的傅落。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柳千渺窜到傅落面前,眨巴了两下眼。
“随我姓傅,叫傅落。”傅凉笑着拉住柳千渺的衣领往旁边拉“有问题吗?”
“我又没问你……”柳千渺一脸呆滞的被拉到旁边,距离傅落至少三米远点地方。
“好了,别闹了,先坐会儿。”南辞尘叹了口气,说道。
“康德,拟圣旨了。”
一个穿着文人服饰的中年人应声进——他是宫里人,在南辞尘身边待了七八年了。
南辞尘即位之后,他受了恩惠,可着文人服饰。
提笔沾了墨汁,南辞尘早几日就说过了,这圣旨上该写些什么,康德很是清楚,也就没有犹豫,直接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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