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美艳不可方物的沈娇衣,与他来说,分明与他遥隔云端。他能够理解她在尘世间受得苦楚能够明白她在大明寺记得欣然满足也能够读懂他眼里起伏的悲喜
他不过是不想懂罢了。
他的青灯古佛,同样不奢望她会明白
再一次相见却是秋日,他打扫着山门前的落叶, 忽然耳边又传来她娇俏的声音 “和尚, 我来求签了。”
“施主想求什么? 他把扫帚放在一边,带她进了大殿。
玄理摩挲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却还带着那样翩然的笑容,转过身来看她。沈娇衣不安地低着头,说:“坊主上个月已经和我说了,说我到了适婚的年纪,不应该再在坊里耽阔……她为我物色好了人选,是一个本分的商人。”
在佛祖和她的面前,他久久地沉默了。
他已记不清那日是怎样送沈娇衣下山的,只是自那日后他捧着佛经再也没法读进一个字,浮现在脑海里的都是她如花的笑圈。只是,他早就失去了为她悲喜的资格,他注定不能够拥有爱情,也不愿耽误了她。
或许在她出嫁的那日,珠翠满头时,他会悄然地在佛前祈福。沈娇衣黯然神伤地回到了坊里,见玄理转身后,她终于掩面流泪。她没有见过像他一样蠢的人,其实,哪怕他只是稍微有一点异议,有一点留恋,她就不会走的。
她流泪,却等不到那个为她拭泪的人。
第四年
沈娇衣最后还是没有出嫁,却不是因为玄理。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各大门派同朝廷一起出兵御敌,七秀与少林也在其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不得不打的硬仗。
辗转无数个驻地,沈娇衣终于在营帐里找到了玄理,他的神情淡然,仍旧和往常一样翻阅着书本。她顾不得礼数,当即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喃喃道:“和尚……”
玄理本想着下次相见会看见妆容艳丽的新娘,不料却是眼前身着战甲的沈娇衣,他的心隐隐作痛,第一次抬手揽住了她瘦弱的腰。她又惊又喜,泪眼涟涟地抬头,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宛如受伤的小鹿,叫他不得不心动。
关外没有扬州的婉转缠绵,有的只是茫茫的雪山,和望不到尽头的漫漫黄沙。战场无情,刀伤剑伤也是常有的事情,她却觉得能与他并肩作战的感觉甚好,不似从前,玄理虽然在眼前,但咫尺天涯。
一日沈娇衣被箭射伤了右肩,她倒是觉得无大碍,没想到玄理会亲自给她送来了药膏。
她正坐在营帐内对着夜空出神,忽闻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回头对上了他清俊的笑容。玄理走到她的身侧,“我来给施主送药,
还是大明寺的药比较见效。”
“谢谢你啊和尚。”她盈盈一笑,正想接过药膏,却被他板正了身子。
沈娇衣哽咽着,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压根儿不敢回头看他。去理一本正经地为她涂抹着药膏,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露出的一半香肩,白暂肌肤上的伤口结成了一块血痴。他不为**所动,但是怜惜她受的伤。
他尽量轻柔地为她上药,非但没有听见她贼一个“夜”字,还能看见她上翘的唇角。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得如此坚强。
玄理打理好一切,忽然听见沈娇衣提议:“和尚,陪我去外面散散心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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