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美人

二人在桃花寺中度过了这个年。

这也是乌霜第一次想好好过年。

她发现，自己有许多的第一次都是和景江一起的。

不过目前看来，他好像也是如此。

很奇妙。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在各自的世界中，都积攒了一场冬雪。

然后，在相遇后的某一个时间，雪终于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夜。

而这一夜雪的盛大，磅礴。

只有他们知道。

“景江，我不止想看雪。”

“还有什么？”

乌霜有些出神，她忽的记起以前儿时尚存的一丝天真的想法。

久到她曾无法实现，快要记不清的想法。

“我想去江南水乡看花，想去西北荒地看夕阳，想去一些不知名的地方看看。”

说来可笑。

她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竟也有过这么平常，浪漫的渴望。

尽管只有一瞬。

明明是几乎一想过被她否定的东西。

她现在却突然很想和他一起做。

“那便去吧。”

他还是那样冷静的嗓音，莫名地安抚着她。

“我同你去。”

二月的某日，景江诵经的时间比平日长了些。

乌霜闲着无事，于是又跑去猎兔子。

他又闻到那股熟悉的肉香。

“你倒是爱吃兔子。”

乌霜分了一半肉给他。

“冬天山上野兔最多了，就得趁现在吃。”

她给他科普起来。

景江笑了下：“我们明日动身吧。”

她口中还塞着肉，含糊不清地问。

“动身？去哪？”

“你不是想去江南吗？带你去姑苏玩。”

乌霜眼睛一亮。

“真的？你要离开这儿么？”

景江点了点头。

“我已与佛祖说了，这次走了，大概也就不回来了。”

他本就身有余孽，带发修行已是佛祖慈悲。

乌霜拍拍他的肩膀。

“不回便不回吧，反正我有钱，我养你。”

这句话她说了好几次了，景江看向她。

“你好像真的很想养我。”

“你不知道，人生有一乐趣就是养美人。”

她凑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眼睛眯起来，淡淡的光华在她眼底流转，学着一副花花公子样。

“美人，跟我走啊，我带你去过好日子。”

他低低笑出声，语气轻松地应她。

“行，乌霜公子。”

乌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下他。

美色误人啊。

凛寒冬夜，风吹林响。

乌霜缩在景江怀着，贪婪地恋着他身上的暖气。

桃花寺没有收拾出别的禅房，只有他这一间。

景江本想着打地铺，却被她拦下了。

照乌霜的话说就是。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睡都睡过了，还避什么？”

他被她说服了。

后来每次睡觉，她都要滚进他怀里。

因为她冷，他身上热。

“我是你的暖炉啊？”

她曾在昏昏欲睡时听见他这么问。

乌霜仰头，嘴唇碰了碰他的喉结。

“我好困，你乖些。”

说完她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有人因为她而彻夜失眠。

景江清晰地认识到，栽了。

他这一生，算是彻底栽她身上了。

今夜屋外的雪簌簌地下，格外热烈。

漆黑的屋子，忽地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刹那间，被子被掀开，乌霜双手接住了他的匕首，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那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床上居然有两个人。

乌霜抓住机会，伸腿将人踹远，随即下床与其搏斗。

不算大的屋子里，东西洒落一地，景江此时也已经清醒。

乌霜和那黑衣人打到了外面，在雪地间搏斗。

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几个人，乌霜现在正以一敌三，场面有些焦灼。

景江本想上前帮忙，一把剑就直冲着他袭来。

乌霜恰巧回头看见这幕，她心脏重重地停了一瞬。

好在他躲开了。

见他能应付，她便回了神，专注应付眼前的三人。

乌霜嘴角紧抿，这种小场面她遇见的多了，换做以前，她甚至还会逗他们玩玩。

但现在手受了伤，加上担心景江，她决定速战速决。

她掏出一柄短刃，出其不意，以惊人的速度插中了一人的胸口。

剩下二人对视一眼，一同上前，乌霜紧握着短刃，与二人交战了十几回合后，他们的脖子都被她压着抹开了，温热的血溅上了她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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