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祭台上,喻希声使劲抠着墙壁上一个个刻文,指缝里磨出鲜红的血迹。
苍茫的风亘久不变地在这里徘徊,替她拂去尘埃,诉说着久远的历史。
碧水珠为西境灵气所化,系西境命脉所在,赐予阿喀曼人强壮的体格和无尽的力量。阿喀曼世代镇守西境,镇守碧水珠,生生世世,不得让碧水珠离开阿喀曼,离开西境……
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细节此刻不受控地涌入她的脑海,一点点变清晰。她想起任务完成后有一次偷偷看到师尊把玩着一颗奇怪的珠子,冷意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不,不可能,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师尊也可能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情。
喻希声木然地环视过寂静破败的祭台,五年前她来到这里时,正逢阿喀曼部落一年一度的祭祀典礼。
高台下人群熙熙攘攘,他们都神情兴奋,专注地跟着主坛的长老进行祷告,眼里沉淀着对未来的美好祝愿,她站在人海中,茫然地旁观这场盛典。
一位老妇人在一旁慈祥地为她解说这一切。她照猫画虎地模仿着周围人的动作,妇人见罢也只是和善地笑笑,低声进行祈祷。
愿家人安康,
愿来年丰收,
愿每一个来到阿喀曼的人都能受到西境的庇护。
妇人永远也想不到,几日之后,他们会永远地失去西境,失去未来。
喻希声失魂落魄地走在城里,视线定格在一处烧焦的古迹上。
庆典当日,这里燃起巨大的烟火,坐在一旁的年轻姑娘完全不介意自己是外乡人的身份,热情地招呼自己加入这场篝火盛宴。歌声和着鼓点欢快地唱着,所有的疲惫在火光中烟消云散。
三日后,同一处地方,燎燎烈火中,女孩走投无路,高昂着头颅用那双清亮的眼睛无声地质问自己,决然跳入烈火,化为灰烬。
古城里的每一处都在提醒着她那些在她剑下哀泣的亡魂,无知无觉间,喻希声走到城外一个山头上。
她蹲下身,摩挲着石碑上略显稚嫩的字迹,当看到地上长着的达摩草时,恍了神。
达摩是阿喀曼部落万里挑一、骁勇善战的战士,是族人公认的守护神。
当年,达摩站在城门口,铁黑色的盔甲勾勒出强有力的肌肉线条,两把狼牙铁锤背在身后,身形高大,气势骇然,像一座大山横亘在她面前。
她随手擦掉嘴边的血迹,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后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似乎是被这人的云淡风轻激怒了,她的出招全然乱了章法,一味地使用蛮力,只想打败面前这个男人。
达摩没有让身后的战士出手,盘开腿,让出一只手与自己较量。当她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击倒在地时,那些士兵举着拳头庆祝胜利,哂笑着要把她拖去喂鹰。
达摩制止了他们的行动,满怀敬畏地告诫他们在祭典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绝对不可以杀生。他还伸出手,想把自己扶起来,却被自己挥开,认为是一种轻蔑和挑衅。
她艰难地撑着剑站起来,怒视这个大块头,一根筋执拗地吼道:“再来!我一定会打败你,然后进去。”
达摩淡定自若,威严的声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坚实沉闷,“你现在并不是我的对手。”沉思半晌,再次开口,“我欣赏你,若你今日当真要进入城门,就对着阿喀曼的鹰神起誓,绝不会伤害阿喀曼的一草一木。”
……
最终,达摩还是放她进了城,也许是认为她不足为惧吧。当她回头时,那人一如既往地挺直身躯,坚守在城门前,即使受着烈日不停的炙烤也不曾动摇,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
他们的再次交锋是在三日后,达摩撑着身子护卫在城门前,和他一起并肩的士兵都已殒命。
两只象征性的铁锤倒在沙里,他的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跪在地上血流不止,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喻希声刚要跨过达摩进城,却见他仍然死死地守在门前,用血肉之躯挡下她所有的杀招,甚至不惜祭出元神,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若传言是真的,那时的阿喀曼会不会真的失去了所谓的碧水珠,不然又如何解释他们的力量突然大不如前?
在元神散尽的最后一刻,达摩依然像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守卫着阿喀曼,没有挪动半步。
夕阳染红了暮色,山顶的风吹得喻希声的袍子猎猎作响,她感受着坟墓下微弱的生机,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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