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我的犹豫,柔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
我呼吸一滞,终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唐姑娘,我们今后……不要再来往了吧……
最后,她走得仓促,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拐处,没有起身相送。
锦盒她没有带走。
我回去之前把锦盒藏在了外边,等沈行朝的人都走了才小心翼翼的拿了回来。
我把破旧的木桌擦了又擦,净了手,拂了袖,才把把它轻轻的打开。
里面仍是一幅画,这次是两枝相依相随的杏花,被人细致的描了金边,绘上了如真的色彩。
我站在桌前看了许久,最后将它卷起系绳,锁在了箱子里。
不久,我就被召去了御前。
原是我被丞相举荐,圣上面见,夸我是有才之人,特封我任户部侍郎,赐华宅,赏金银。
我捧着官服回新宅的路上,路过太傅府。
我想,娘,你看啊,我现在有出息了,做了官,也算有钱有势之人了。
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到了新府后,我找人在一处偏院内移栽了一院子的杏花,还专门请了花农来照料。
沈行朝的动作很快,不久,他和她的故事便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他们会幸福的吧。
但我明明已经成了新官达贵,可为什么还只是个无名小卒?
元旦佳节,我给下人们放了假,偌大的新府中只剩下我一人。
我便去了戏闲茶楼,仍是那个雅间。
撑起窗户,街上早已人群涌动,沸沸嚷嚷。
有人敲门进去,是——小二啊。
戏闲茶楼的掌柜邀我作一灯谜,添个雅兴,我想了想,提笔:
十年薄,客琼华,春雨作幸,戏闲茶。
纸斜行,朝深巷,风起尘叹,不及家。
打一字
灯架前,一盏花灯徐徐升起,挂在高处。
一对佳人俏影也在人群中显现出来。
我听见几许人嘹亮的嗓音,看着她沉思的模样,饮下了又一杯茶。
雨前龙井,怎么也这般苦涩。
她对着身旁人低声耳语几句,那人恍然大悟,转而一字拿下了花灯。
一双相执的手朝着反方向离去。
我最后再看一眼,就一眼,可好。
又是初春,他们的婚期在即,我也收到了请帖。
描金的大红喜帖,上面是她和别人的名字。
那天,十里红妆从我府前经过,喜乐震天,多好的姻缘。
我没去参加他们的喜宴,只派人送去了一份得体的随礼。
而我在书房内,也身着一身大红喜服,无爹娘,无媒人,也无新娘。
另一套喜服叠好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书案上,我亲手把那幅,栩栩如生的杏花挂在了书房。
上朝,下朝,回府,办公。
我刻意的避开着有关他们的所有消息,可四个月后,沈行朝纳妾的事情闹得满朝皆知。
看不惯他的敌家拿这事做文章。
参他的奏旨一本接着一本,我看着他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心中连自己也不知是何滋味。
偏院里的杏花开了,又是初春了啊。
傍晚时分,我独留在偏院赏花。
无风无雨,却见一朵开得正好的杏花从枝头恍然飘落。
我伸手想要挽留,没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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